街上别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模样。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闻吟心里没有理由地突然咯噔一下,仿佛在梦中一脚踩空的那种令人害怕的失重感,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跟随着蜂拥而上的大部队走到众人的面前,闻吟看着他走过老梦,又走过自己,直到在迟寻面前才停下脚步。
他死死盯住那个男人的右腿口袋,看着那鼓起的地方。
须臾间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抽出一个长长的东西,动作之快让闻吟看不清事物的样子。等到男人把手挥到半空,就要往迟寻身上招呼的那一刻,闻吟才看清他死死攥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把已经生了锈的美工刀。
男人的太阳穴丶脖子和手背的青筋暴起,以一种极其怪异和突兀的样子盘踞在皮肤之上,像是生长在荒芜大地上庞大的大树板根,很吓人也很古怪。
他嘴巴大张,上牙碰下牙,咬牙切齿得可以看清楚白色的牙龈。因为表情牵动着脸上的肌肉扯出一条又一条的纹路,沟壑纵横地嵌在脸颊之上,犹如黄土高原上千沟万壑的浑黄色土地,满目疮痍。眼睛睁得浑圆,仿佛下一秒眼珠子就要从眼眶掉落。眼底投射出满是恶意与恨意的精光,
这面目狰狞的模样太可怕了。
眼见美工刀就要往迟寻扎去,闻吟的大脑在那一瞬间都是空白一片,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思考,电光火石之间他就已经本能地把迟寻用力地往自己身后扯了一手,他侧过一步,半个身体挡在迟寻的身前。他擡起左手,想要一把把美工刀拍开,却还是被刀在手背上划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美工刀被他一把打飞甩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咣咣得十分清脆。男人也被他一巴掌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后撤步勉强才刹住车不让自己摔倒。
甚至不需要等到一秒,顷刻间闻吟的左手手背上就汩汩涌涌地冒出了许多血。四厘米的伤口占据了大半个手背的长度,皮肉都被暴力地划开,被锁住的血液争先恐后自皮囊之下流出来,不消一会闻吟的手就已经是血流成河,血珠快要连成线地从手指缝间滴落下来,灰色的水泥地上已经有一小滩的血迹,密密麻麻地钉在地面上,鲜红得刺眼。
他低声闷哼,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手更是无法抑制地抖动起来。刹那之间汗毛倒起,冷汗像是瀑布一般从身上的各个毛孔倾泻而下,队服已经重重地黏在他的后背上,发梢尾也是挂着不起眼的汗珠。
迟寻是在闻吟拍开男人的那瞬间扭过头来的,刚刚好看见锈迹斑驳的美工刀用力地刺破闻吟的皮肤,深刻地划出一个让人抓狂的血痕。他甚至可以看清楚被打飞的美工刀抛在空中的弧度和洒在半空之中几滴微不可察的血珠。
队伍的其他人和周围的粉丝都注意到这边的骚乱,看见地上的血迹有些女孩子爆发出一阵的惊呼和尖叫。还在和安保负责人交涉的冯洋回过头看见被人潮拥堵的乱局,大步流星地赶到这边。而在其他人还在震惊的间隙,老梦已经步履匆匆地走过来,拥上来想要看看闻吟的左手。
男人被推开,迟寻不加思考就用力地拽着闻吟的右手往后退,手指颤抖地轻柔地牵起他的左手仔细察看伤势,看见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他当机立断和刚好走过来的老梦说:“马上去医院,赶快!”
他太着急了,急得适才那句话的尾音都已经破了音,声音也是不可抑制地颤抖,音量更是没能控制住朝老梦吼了一嗓子。
说完这句话迟寻又放低声音,和闻吟额头碰额头,用两人间才听得到的音量抖着嗓子和他细语:“没事的小吟,不怕。”
说着这句话,他的另一只手已然搭上闻吟的后脑勺,一遍又一遍像是刻板反应一般抚摸着他的头发。
接着他又转过头对走过来还不明白情况的冯洋说:“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他停住抚摸闻吟脑袋的手,伸出去指着站在他们面前才稳住脚跟的男人。
“报警,必须报警。地上的美工刀再留几个现场的保安,带这个人去警察局!”
跑过来的安保人员看见这样的态势,吓得就要当场跪下来。他们立马给战队的几个人开出一个道,粗暴地用盾牌地护送着他们往前走。
迟寻揽过闻吟的肩膀,手臂死死地扣住他的肩胛骨,一直在低声和他说道:“不怕小吟。”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在安慰疼得一直在发抖的闻吟,还是慌乱得要发疯的迟寻。
几人到了医院陪着闻吟挂了急诊,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现在他们几个人就坐在医院大堂里冰凉的椅子上休息,等着司机去把车子开过来。闻吟倚在迟寻的肩上闭眼小憩,只是他的眉头紧锁,睫毛也在簌簌地小幅度颤抖。就在这时老梦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一看是冯洋打来的。
冯洋没和他们一起来医院,他留了下来处理那个伤人的傻逼,现在已经把人带到了警察局,连带捎上的还有迟寻交代的美工刀和几个可以作证的保安。
冯洋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