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宁昭桓的失职之罪足以让宁家陪上性命,加之多事之秋,这个时?候生出这样的事端,难免不让封显云疑心宁家,为着宁府满门荣耀,宁尚书也得?思虑再三。
宁尚书虽不是奸臣,但能做上这个位置的也说不上多光明磊落,最会审视夺度,是极为利己主义,故而?在太子和三皇子之中迟迟未表明站队,如此有朝一日不论谁登位,他都会将自己女儿送上,以表衷心。
徐少忠在刑部大牢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威逼利诱下,与宁尚书谈妥了条件,那就是将宁昭然嫁入徐府,从此两家便是一条船上之人。
即便宁昭然再不乐意嫁,宁府便有了把柄握在徐家手中,不愿意与之为伍,那就是敌人,徐家手段明眼人也能看出几分,特别是宁尚书这种利己主义怎会不知,铲除异己是徐家一贯做派,就连萧屿也几次从他们?手里险象环生。
宁昭然没办法?将宁府上下百来人命抛之脑后,为家族生,为家族死,家族荣耀与光景是同她的婚事生生相息的,这就是她生为宁家女的使命,她的命由不得?自己选。
就如同沈轻一样,凡是后宅女子,都会成为家族盛衰的棋子,她们?是为利益而?生,为利益而?死,从不由己心,命运待她几分好,让她遇见了良人,便不再是苦。
那么宁昭然呢?
这天下之大,萧长凌却只有一个,不是人人都是萧长凌,也不是人人都是沈轻。
在这迷途中,失去方向的棋子最终落不回?棋盘,只能行尸走肉游离于荒野。
她接受父兄的安排,甘愿沦为家族荣辱的棋子,收起?内心那抹光亮,不再去窥视一眼。
不查不知道,尘起?一查才知半月前宁尚书父子入过刑部大牢,入了牢狱后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卷宗上结论草草一行字。
不过是误会一场。
原是旧甲盾和兵部旧案文书运错了。
卷宗上并未写?清楚此事涉及到与宁昭桓的联系,只是将运送之人做了刑法?惩处,悄无声息,未激荡起?波澜,外界自然无从得?知,这也说得?过去了。
萧屿坐在梨园亭内,一手抓着帕子,一手拿着重影剑,帕子上蘸了丁子油,擦拭着剑刃,剑刃反着光线映着他深邃的双眸:“这么说来,宁徐两家算是联手了。”
“主子先见,确实联手了,先前宁家一直摇摆不定,不知徐伯远用了什么法?子说服宁益。”尘起?负手而?立,给萧屿递了奉书纸。
萧屿抬手接过,用奉书纸祛除着剑刃上残留的丁子油和粉,嘴角噙着笑意道:“旧甲盾刚入了宁府,徐少忠和徐则就带人去搜查,摆明是做好的套,入了刑部大牢又安然无恙地出来,看来是谈好了条件。”
“条件?主子说的是宁二小姐?”
沈轻从屋内推了门出来,见主仆二人在谈事,正想退回?去,便被萧屿叫住。
“轻儿,过来。”
沈轻抬头目视前方没有动步,仿佛再等,萧屿朝她点?头,沈轻这才动了步子涉阶而?下。
重影剑被放到一旁石桌上,尘起?将剑收回?鞘中,站至一旁让出道,再给沈轻行礼。
沈轻落坐一旁,听着他们?谈话,萧屿手搭在沈轻膝上,继续与尘起?道:“一个宁昭然不是徐家的目的,不过是借着这门婚事巩固两家的桥梁,既然徐宁两家联手,那么朝中局势偏向又得?重新清算了。”
“轻儿,你觉得?呢?”萧屿忽而?侧头瞥向沈轻,想看看她怎么说。
沈轻嘴巴翕张:“如今祁都掌管兵权的三大世?家,司马大将军,平承候,徐国?公?,再有就是长凌你,不过相比三大家,你手中的那点?兵权相距甚远,于他们?而?言不足为惧。钟元辅是披肝沥胆的老臣,在朝中最具话语权,也最克己复礼,太过直板的忠心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但眼下于我?们?而?言却不是坏事,其次便是宁尚书,徐国?公?有宁尚书的相助,如虎添翼,这是他们?走的第?一步,该防还?是得?防。”
萧屿很喜欢看着她谈论朝政时?那种得?心应手模样,每每又能说到他心里去,搭在膝上的手用力捏了捏。
“没错,如今的天下,有兵权才有天下,想要?有权势,兵权才是第?一位,既要?看得?远,还?得?站得?高,相辅相成才终得?胜。”
“可皇上不会给你过多的兵权,始终还?是忌惮的。”沈轻审视着他。
“不会给和不得?不给是两码事,徐国?公?现在想扶持三皇子,就只有一条路。”萧屿眸子阴恻,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没出声,翕张做着口型:“杀了太子。”
尘起?捏紧腰间佩剑,叫了一声:“主子。”
“只要?他走上这条路,我?便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萧屿眉尾上挑,唇间的笑意未散。
棋盘已摆,网格已至,就等落子收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