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至城东,进入了杏林巷。
“来了来了......”
早前永昌侯接到长女的来信,估摸着时辰这会该到了,便早早命一众丫鬟小厮在府门外等候着,左顾右盼总算是等到了。
看着巷子那头一辆棕色华贵马车缓缓向侯府行驶而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厮喘着大气奔向前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夫人、侯爷、夫人,大小姐的马车就快到了!”
“哦?念儿总算是到了,走,一道去迎接我的宝贝孙女!”
在下人和永昌侯季仲远的搀扶下,侯府老夫人王氏与侯府一众人等从前厅移步到了侯府大门。
众人翘首以盼着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见着马车了,王老夫人激动地抓紧了永昌侯的手,黑眸里泛起氤氲,语气有些哽咽:“念儿这丫头,自打三岁起就不在身边,也不知道身体养好了没,成长得好不好……”
永昌侯连忙安慰道:“母亲,念儿早前来过书信,身体早已好全,华清山人杰地灵,她肯定长成得很好,放心吧,再说了,她这马上就到了。”
老夫人频频点头,这十五年来,她常期盼着念儿的归来,如今可算是盼到了。
身后,一个约莫十七岁的少女眼看着马车就要到了,粉嫩白皙的脸庞浮上一丝焦急和不安。
她不是派人去设法让季念之今日回不了侯府了吗?怎么才这么会,季念之就要到了?
她掐了一下站在她身旁一袭锦绣华服中年妇女,使了一个眼色,貌似在说:“怎么回事?”
那中年妇女瞥了她一眼,微微摇头,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难道是她派出去的彩珠没遇上这马车?不应该啊,这彩珠明明一早就在城门口候着了。难道太后的车驾今日没从北巷街走?那也不应该啊,她好不容易托人买通的消息。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呢,马车就在在府门口停下了。
熙春和念夏当先下了车,按着小姐路上的指示先向众人行了一礼,不可给别人留下粗蛮不懂礼数的印象。
而后才撩开车帘一起搀扶着季念之下了车。
“念儿……”
看到季念之那一刻,王老夫人眸底的水波已泛滥成两股泪水流下,急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祖母、父亲、兄长,念儿回来了。”季念之也紧紧抱着王老夫人,看见日思夜想的父亲和兄长,不禁鼻尖一酸,红了眼眶。
这一世,他们都还活着,真真实实地在她的面前,她发誓定要守护好他们。
一旁的季仲远看到闺女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竟也欣慰的眼眶微红,十五年前送上华清山那会还是一个病弱到一阵风就能刮跑的小人儿,如今都高到他的耳垂了。
他走近紧紧拥抱的婆孙二人,轻轻拍了拍王老夫人的肩头,“母亲,念儿回来了,你该是高兴才对,就别哭了,大夫也说了,您不宜过喜过悲,情绪不能波动太大。”
王老夫人这才松开季念之,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眼角眉梢含笑,“对,对,我应该高兴才对,来,念儿,快来见过你父亲和兄长。”
季念之拥向父亲季仲远,他高大的身躯就如可供她随时遮蔽风雨的大树,目光深邃如星空,皱纹中闪烁着岁月的智慧,抱着她的双手坚韧有力,撑起侯府的一片天。这样的坚实支柱,前世却被陷害落得了个车裂的下场,今世她决不允许!
此时她的对面,一个风姿翩翩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正笑盈盈地看着她,他身材高挺而健壮,黑眸神采奕奕,由于常年累月摸打算盘,那持着折扇的手指明显可见的老茧子。
想起兄长这般健壮康朗的身躯,却要沦为慢性毒药的培养皿,最后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日日受尽蹉跎至死,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阿兄~”季念之哽咽的嗓音轻唤。
季念安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回来便好。”
此时,一个故作柔和的嗓音打破这温情的局面:“侯爷,婆母,大家都别在外面吹风了,还是先进府吧。”
闻言,季仲远倒像被提醒了一样,拉着季念之说:“念儿啊,你自小离家,可能没有印象了,来,见过你的母亲柳氏,还有这旁边的是你的两个妹妹,这是你的弟弟。”
季念之转头看向这几个人。
一袭锦绣华服的柳氏,一双狭长的细眼丹凤,细长的柳眉轻挑,满脸的笑容,眼神里却充满了伪善和险恶。
旁边是她那分别比她小一岁和小两岁的妹妹季浣妗和季浣凝,季浣凝和那柳氏长得倒是极像,一双勾魂的丹凤眼,眼眸潋滟,蒲柳之姿。
反观季浣妗,肌肤冷白似雪,一张脸精致俏丽,尤其是那一双小鹿眼,颇为灵动,在宸京城中当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姐妹二人虽说一母同胞,但却完全不同。
再仔细看她那所谓的弟弟,虽俊美,但年纪轻轻就一副阴柔之相,倒像极了秦楼楚馆的倌人。
这姐弟三人在外貌上与她和兄长并无半分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