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该怎么办？”
他不停地喃喃自语，不知是在寻求谁的帮助。
他无法想象得知自己与子涵分手的阿姨会做出什么反应。
只有一遍遍地抚摸着手里的毛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亏。
针脚残留着手工缝制的瑕疵，让人安心。
杨弈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仰望洁白的天花板。
裤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陆言笙”三个字。
只是见到了这三个字，杨弈踌躇的胸口便缓和了不少。
他打开台灯，接起电话询问道：
“陆小姐，你没事吧？”
“对不起杨弈，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不过我看你的社交软件还没有下线，所以试着给你打了通电话。”
“我还没睡。”杨弈尽力保持着话音里的轻松愉快：
“只要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是你的助理。”
“杨弈，你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犯了年轻人都会犯的深夜emo，无病呻吟而已。”
“……”电话那头变得沉默，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
陆言笙的举动有时让人摸不着头脑。
杨弈忍不住问道：
“陆小姐，为什么不说话，你这么晚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听听我充满磁性的男子嗓音吧？”
“嗯。”陆言笙轻轻回应着，杨弈的心跳莫名加速。
“咳咳，陆小姐，咱们有话说话，不带这么撩人的。”
“杨弈，我有些不习惯，医院，和这里的气味。”
“要不我现在去接你？”
杨弈知道陆言笙对于环境变化十分敏感，在医院住着，她未必能安然入睡。
“不用了，杨弈，我只是想听你说说话，这样我就能睡得着了。”
“不至于吧，你还是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么？”杨弈调侃道。
“没必要妄自菲薄，你比我爸强多了。”
“多谢夸奖。”杨弈才想起来，这货的继父是个酗酒打女儿的混蛋，亲爹至今杳无音讯。
相较而言，自己虽然人渣了点，好歹还清了债务，算是个正常人。
想到这，他尽力挤出笑意：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魔镜啊魔镜，七个小矮人，白雪公主，你想听哪个？”
“……我没得选择。”陆言笙的语气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的确没有，我只会这个。”杨弈哈哈大笑。
……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早晨六点。
手机里仍然不断传出有些沙哑的女声。
“为什么小矮人会和白雪公主打架？”
“啊，那是因为他们是情敌来的。”
“……骗子。”
无意义的争论，以杨弈举手投降而告终。
“好吧，你是对的。”
“当然。”陆言笙的胜负欲占据了上风。
“天亮了，我现在就去接你。”
“好。”
电话挂断……
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清楚显示着4小时27分。
杨弈甩了甩沉重的大脑：
“我真是疯了，陆言笙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