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起红绸,朝寺庙内飘。
古榕树下方红绸最多,基本上每一根树枝都挂上了十几条。上方也有人踩着梯子挂上去。
因为有人说:挂的越高,越灵验。神越能感应到你的真心。
蔺隽之写完,靠着身高优势,挂在居中的位置。
刚挂上,一旁投下阴影。
少年神色虔诚,眉眼尽是认真。站在太阳穿过树荫落下的光辉里,黑发上带着阳光的温暖,神圣又不可侵犯。
顾胥礼抬手抚了抚红绸,指腹划过那几个字:
【愿又又,年年岁岁,无病无灾。】
心里默念:
无病无灾。
无病,无灾。
祁堇年依旧在写字的木桌前,捏着笔不知在想什么。
但平日的懒散恣意都收了回去,锋利的眉眼皱着,显得认真又耐心。
终于,一旁的人都换了一波又一波,他才提起笔。
和蔺隽之,顾胥礼不同。祁堇年踩着楼梯,将红绸挂到了古榕树上方。
看着那条红绸随着风飘扬,恍惚一瞬,眼前出现一位二十左右的男人站在树下看着满树的红绸。
再一恍惚,画面已经没了。
跳下楼梯,转身时,那条红绸随风止停了下来,字迹清晰可见:
【希望南泱一生健康,开心快乐,没有烦恼。】
这边,南泱踏入禅房。
一位老僧双腿盘膝坐在蒲团上,右手合拢捻着佛珠。
感应到有人来了,那双看惯世间万物,浑浊又慈悲的双眼望过来。
“阿弥陀佛。”
南泱站在原地,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寂仁师傅。”
南泱今早洗漱完收拾时,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个手串,也是木的。
看起来和小叔的有点像。
合十时宽大的衣袖顺着手腕滑下,露出那串手串。
寂仁垂眸时无意扫到手串,“阿弥陀佛。”
“南小姐。”
南泱有些愣,她并没有告诉寂仁她的身份,而且她是第一次来这儿。
她有些疑问:“寂仁师傅认识我?”
寂仁摇了摇头。
他并不认识南泱,但他认识南泱手上那串紫檀木手串。他还知道,手串为什么有些地方颜色深浅不一,因为有些地方染上了血。
南泱摸了摸手串,原本手串并没有很圆,但摸着也不会伤人。
她又很喜欢去摸,久而久之有些地方就圆了。
寂仁大师垂下那双眼眸,慢慢盘着他手里的佛珠。
咔——
一颗掉下碰到另一颗。
他慢慢开口,声音仿佛从远古而来,幽远:
“我认识你手里的佛珠。”
“——祈福珠。”
这几年见过类似的也很多,但他依旧记得几年前那个青年为了少女的所做。
当住持见过这么多世间百态,他从未觉得这一幕会这么深刻。
那还是在五六年前了吧。
星寂山没有这么出名,但普宁寺还是很多人知道的。
因为健康是最不能有所准备的。
沿路都还是山路,石板路还没有修起来。上下山都很麻烦。
那天准确是哪天他忘了,反正是冬天,山路覆了一层雪,更不好走。
他才刚当上住持,一大早刚打开门,就远远看见一个人,从山下一叩一跪拜上来了。
身形挺拔,身高腿长的,好像穿的一身黑西装,但肩上,头顶上,都有雪化后的颗粒和小水珠。
那人问:“你好,现在能给别人祈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