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人将大殿里的香炉灭了换上了新的香,又将窗户都打开透了气。
皇帝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眼里的恨意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了,有的时候他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恨这个儿子,只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恨的。
之所以恨变淡了,应该是因为爱没有了,他都记不起来南楚公主的样子了,要使劲的回忆才能想起来她的性格,她的一颦一笑……
“你让朕不要声张,好引幕后之人出来,朕为何要信你?”
“也许这吴德就是你的人。”
“陛下英明神断,定不会受小人蛊惑,陛下若想审吴德,臣便将他抓起来,送往宗人府。”
哼!
皇帝轻哼一声,很是不满,若换了旁人,此时定当已经跪地磕头了。
岳无忧却丝毫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了,皇帝恨他,却不敢动他,为的是烈焰军,为的是大昱北疆边境。
从这一点上说,他也可以算是一个不太昏庸的皇帝。
“下去吧,朕乏了。”
岳无忧出了皇极殿一路往懿安宫的方向走,不管皇帝是不是处置吴德,他都有办法让萧璟天现出原形,左不过是将北蛮那边捅一捅,让这毒瘤溃烂,翻出来给众人看。
只不过,如此,北境的百姓就难免要遭受池鱼之殃了。
可他终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将萧璟天通敌的消息按下了,从宫里入手,从皇帝身边入手。
岳无忧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懿安宫,刚走入宫墙,就看见梅花树下,叶薇凉托着腮想着什么,很是入神。
她披着一件大红色的大氅,也看不清上面是什么花纹,只能看得见一张娇艳的面庞,一双星眸熠熠地闪着光,显得聪颖又狡黠,眼睛转了转,下一秒就拍着小手,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如此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让人无奈、也让人羡慕。
“黄医圣说你已经没有大碍了,收拾收拾,明日就出宫回王府吧。”
“嗯?陛下让我走吗?”
“我会和太后说明,由太后出面去说。”
叶薇凉微微偏头,疑惑地看着岳无忧,一张脸在毛茸茸的领子里,显得更小了,俏皮又可爱。
“是不是你已经查出来了?”
岳无忧看着她不说话,只顿了顿,起身就要走。
“岳无忧!咱们说好的三年之期,我相信以你的本事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你没说过会有性命之忧,如今我和你拴在一起,就凭着我这条命,你也应该和我坦诚相待吧。”
叶薇凉这话说得极其严肃,岳无忧见过无赖的她、无助的她、聪明的她、无畏的她,却从没有见过她这么严肃认真地和他说过话。
不自觉地就又坐了回来。
“是,所以才让你回去。”
叶薇凉深以为然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那王爷怕是有些天真了。我怕是回不去了,就算太后宠你,就算皇帝妈宝,在这生死关头,陛下定会将你的人握在手中,是不可能放我出宫的。”
岳无忧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飘过,就像被一片羽毛在心口滑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说他天真,还是因为那句‘你的人’。
“我自会想办法。”岳无忧沉着应答,丝毫看不出他心中的那一丝丝变化。
“无论过程如何,只要结果是让我出宫,那都会刺激陛下现在紧绷的神经。”
“有人想要害他,他心中必有计算,不管是对你还是萧璟天都不可能再完完全全信任了,你这时候非要把我弄出宫去,岂不是让皇帝猜忌你?原本就不讨好!”
“你是为了……我吗”
这句话岳无忧没问出口,只是不自觉地将这种情绪表现在了脸上。
叶薇凉低下头,不再看岳无忧的眼睛,“我现在是宁安王妃,我这是自保……”
“可我得为烈焰军考虑。若你有事,他们……”
叶薇凉心中一寒,原本她以为,两人就算是没有感情,在这紧要关头,岳无忧能想尽办法送她出宫,对她也是存在少许的关心的,现下可好,一句话又打碎了她心里的小苗头。
“那就想办法,将此事消弭于无形。”
岳无忧尴尬一笑,这女人也太把宫斗当儿戏了吧,这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叶薇凉诡异的一笑,在岳无忧的注视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嗡……
脑海中没有浮现任何对策,而是传来了一阵蜂鸣声,刺得她整个脑袋如被千根针万根刺咦一起戳中了一般。
叶薇凉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一头栽了下去。
岳无忧眼疾手快,一把将叶薇凉拉了起来,双手大横将叶薇凉抱进了屋子。
“琥珀!快去请黄医圣!”
……
身旁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湖边开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一阵清风吹来,吹起叶薇凉的几缕青丝和浅紫色的纱裙。
那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