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发麻。
可不管她内心怎么逃避,都能感到青年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冷淡游移,扫过她被咬出绯痕的脖颈。
周遭空气都似乎死寂了下来。
虽然对方视线只是短暂停留,却让她生出了一种饱受煎熬的错觉,脸颊上的温度甚至比刚才被卿衡扶住腰肢时更烫。
仿佛她此刻不是他的师娘,而是在织庾洲的客栈里和他抵足而眠,笑着在耳边说情话的妻子。
辛夷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偷眼看他,带着莫名其妙的心虚,有一种自己做错事被抓包的怪异感。
心脏跳得很快,尤其是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
“师娘。”青年似乎觉察出她的局促,眉梢轻敛,素来清冷的唇边竟然攒出一丝笑。
只不过眼底却没有什么温度,仍旧是疏冷的。
辛夷瞧得微愣,然后脸颊攀上丝丝缕缕的红意。
她很不想承认是那声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师娘”让她觉得羞耻,虽然微生澜给出的反应,明摆着是对此毫不在意。
他不在意她刚才和卿衡发生过什么。
一点都不,甚至是处于一种旁观者的冷漠审视,好像看待陌生人般的无关痛痒。
辛夷抵在卿衡身前的手指攥起来,无意识扯到了对方散落而下的乌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卿衡腿上。
于是短暂怔然过后,脑子瞬间清醒,想也不想的就要推开他站起来。
不过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什么连夜雨。
或许是她被抱坐得太久,两条腿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发沉酸麻一片,于是起身的瞬间没忍住踉跄。
刚要撑着走到石案旁边,就差点软倒跪下。
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外力支撑,伸手抱住离她更近的微生澜胳膊,同时蓦然咬住唇,试图忍住即将溢出唇边的酸楚呻吟。
而青年的身体瞬间僵硬,似乎极为厌恶她的触碰,哪怕清楚她并不是有意的。
“师娘。”微生澜忍耐的声线在头顶响起。
听得出来真的很不耐烦了。
辛夷撑住他的胳膊抬头,鬓边珠花擦过对方紧抿的薄唇,肌肤隔着布料触碰,似乎将混着药香的浅淡幽香都沾染了上去。
很快,被她攀住的胳膊抽出来。
微生澜改为抓住她的手臂,动作冷硬,话语间已经尽量得体,“师娘还是站得稳妥一点比较好。”
辛夷:“……”
这挡也挡不住的嫌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打算霸王硬上弓了呢。
好在卿衡很快走过来,代替了微生澜将她扶住。
然后帮她重新落座回石案旁边的椅子上,瞧着她咬紧牙关的隐忍模样,语气微顿,“腿酸?”
辛夷点点头,接着拒绝了他想要伸过来帮自己揉捏疏解的手,朝他露出点笑,“没事,师兄不必管我。”
于是在她的明示暗示之下,卿衡终于将心思重新放到了面前的徒弟身上。
庭院寂静,积雪茫茫。
卿衡的目光在弟子身上停留片刻,就那么轻轻地叹了口气,“两百道散仙鞭既已领受,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
“你对容婵下手实在太重了些,已经伤及周身经脉,如果不处罚你,恐怕难以服众,更加不能平息幻境宗的愤懑。”
“弟子知道。”
卿衡见他如此,更多责备的话也不欲多说。
而且刑罚既然已经领受,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于是开口关怀起弟子的伤势来,“今次传信让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伤势怎么样了,需不需要让药师峰的医修过来瞧瞧?”
微生澜倒也配合,淡声答道,“已经无碍,多谢师尊前两日让师娘送来伤药。”
忽然被点名的辛夷:“……”
好在卿衡闻言只是瞅了她一眼,很快便体会了她举动下暗藏的“好意”,没有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他沉吟片刻,对着微生澜询问,“前两日在试炼台上,为什么忽然对幻境宗弟子下那样的重手?”
青年倒也没打算隐瞒,如实回答道,“因为她妄图用阿灵的容貌来骗弟子,可惜幻境修得拙劣,未免令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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