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皮和冻土,像一只可悲的储粮仓。
那些粗糙的纤维在胃酸作用下己经变成糊状,却依然能辨认出樟树叶的锯齿边缘和松针的独特形状。
老法医的手微微发抖。
在他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中,见过太多非正常死亡的孩童,但这个案子格外不同。
孩子的十二指肠里还残留着少量糖分——和他口袋里那三颗糖果的成分类似,但胃里却找不到任何糖果的痕迹。
"他把所有食物都给了另一个孩子。"老法医轻声说,用镊子夹起一片沾着胃液的树叶,"自己靠这些...这些东西撑了至少两天。"
解剖台上,时语的身体像一尊被风雪雕琢过的冰雕。
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霜花,嘴角凝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死亡只是一场需要哄睡的游戏。
"体温过低死亡。"法医在报告上写下结论时,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阴影,"死亡时间约在凌晨三点至西点之间,恰好在救援队到达前五小时。"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老法医走到窗前,看见医院花园里有个裹着毛毯的小男孩正呆呆望着解剖室的方向。
男孩手里攥着一个铁皮糖果盒,里面装着三颗彩色玻璃纸
"他明明可以把糖果留给自己..."助理小声呢喃着。
老法医摇摇头,目光落在解剖报告附页的照片上。
那是时语生前的入园照,穿着粉色卫衣的男孩对着镜头甜甜地笑,马尾辫上的红发绳像一簇小小的火苗。
"有些孩子。"
老法医轻轻合上档案。
"生来就是要成为别人的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