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在瓷钵里碾磨成粉,晏大夫的手稳得不像个老人。%?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许明澜将梅长苏安置在草榻上,他肩头的弩箭己被削断,露出半截幽蓝的箭杆。
"要快。"晏大夫头也不抬,"相思泪入心脉,神仙难救。"
许明澜解开梅长苏的衣带。他苍白的胸膛上布满细小的疤痕,像一张破碎的网。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肩那道旧伤——箭簇形状,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她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伤痕,突然被昏迷中的梅长苏抓住手腕。
"七妹...别去..."他呓语着,睫毛在眼睑下剧烈颤动。
晏大夫猛地抬头:"他想起来了?"
许明澜摇头,将熬好的药汁滴在朱砂上。猩红的粉末遇水沸腾,散发出铁锈般的腥气。这是琅琊阁古籍记载的解毒法,需要用活人血做引。她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手腕,鲜血滴入瓷钵的瞬间,朱砂竟发出"嗤"的声响,腾起一缕紫烟。
"你的血..."晏大夫瞪大眼睛,"怎么会..."
记忆如潮水涌来。许明澜看见红袖招的地窖里,谢玉将一碗碗药汁灌进囚犯喉咙。大多数人当场吐血而亡,唯有她——聂锋的妹妹聂七——在连续七日的折磨后活了下来。谢玉狂喜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果然只有赤焰军的血脉能承受..."
"我是药人。"她声音嘶哑,"谢玉用赤焰军俘虏试药,只有我的身体产生了抗毒体质。"
晏大夫的银针掉在地上。许明澜己经将混合着她血液的朱砂药膏敷在梅长苏伤口处。诡异的是,青紫的毒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而她的手腕切口处,血珠竟泛着淡淡的金色。+d\u,a¢n`q.i-n-g\s·i_.~o?r!g·
"琅琊山的绛珠草..."晏大夫突然抓住她手臂,"你吃过绛珠草?"
许明澜头痛欲裂。更多记忆碎片闪现:琅琊阁的药材库里,少年林殊偷来一株通体赤红的药草,笑着说"七妹尝尝,据说能百毒不侵"...她猛地抬头:"是林殊给我的!"
药庐突然剧烈摇晃。不,是她在失血过多产生的眩晕。许明澜强撑着调匀呼吸,继续往梅长苏嘴里灌药。大部分药汁从他嘴角溢出,她索性含了一口,俯身以唇相渡。
梅长苏的嘴唇冰冷如雪。许明澜贴上去的瞬间,突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雪夜——少年林殊把斗篷裹在她身上,指尖不小心擦过她嘴唇,两人同时红了脸。此刻他的气息却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唯有喉结在她掌心下艰难地滚动,咽下了救命的药汁。
"再来。"晏大夫递过第二碗。
许明澜的手腕己经割了第三道口子。失血让眼前发黑,但她固执地摇头:"先给他解毒..."
屋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晏大夫闪电般吹灭蜡烛,许明澜己经本能地挡在梅长苏身前,三根银针夹在指间——这是赤焰军女斥候的独门暗器。黑暗中她的感官异常敏锐,能听见十步外草丛里压抑的呼吸声。
"三个。"她压低声音,"东南西北各一,屋顶还有两个。"
晏大夫惊诧地看她一眼。这种听声辨位的本事,连江左盟最顶尖的暗探都未必能做到。许明澜自己也是一愣——这能力仿佛是身体记忆,根本不需要思考。
破窗声几乎与她的银针同时发出。*3-y\e-w·u~./c_o-m¨第一个黑衣人刚跃入就被刺中咽喉,第二个则被她掷出的药罐砸中膝盖。许明澜抄起药杵迎敌,招式狠辣精准,完全是战场搏杀的路数。当第三个刺客的刀锋逼近梅长苏时,她甚至空手握住刀刃,鲜血顺着小臂流淌也浑然不觉。
"聂家的'折梅手'..."刺客惊骇地瞪大眼睛,"你果然是聂七!"
许明澜一个肘击将他打晕,转身时却见屋顶的刺客己经拉满弓弦。千钧一发之际,本该昏迷的梅长苏突然从榻上滚落,带着她一起摔到墙角。箭矢深深钉入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尾羽嗡嗡震颤。
"苏哥哥?"她下意识用了旧称。
梅长苏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尽管脸色仍惨白如纸,但他扣着她腰肢的手却稳如磐石。"东南角..."他气若游丝地在她耳边说,"有...暗门..."
话音未落,最后两名刺客己经破门而入。许明澜抓起地上的药粉撒向对方眼睛,趁其不备一记手刀劈向颈侧。那人却灵活躲过,反手一刀划破她肩头。剧痛让许明澜踉跄后退,撞翻了药柜。
各种药材倾泻而下。其中一包朱砂在空中散开,落在刺客脸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那人的皮肤接触朱砂后竟开始冒烟,惨叫着抓挠自己的脸。许明澜趁机夺过他的刀,却被梅长苏虚弱的声音制止:
"留活口..."
最后一个字化作剧烈的咳嗽。许明澜回头,看见梅长苏撑着想站起来,却吐出一口黑血。她慌忙去扶,掌心触及他的后背,摸到满手湿热——伤口又裂开了。
刺客趁机逃脱。晏大夫追到门口,突然僵在原地:"姑娘...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