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路阳报覆
与这边的血雨腥风不同,欣然府只剩下女子无力的哭嚎。馀欣然跪在寝室的地上,一遍一遍的往地上磕头,“咚”“咚”不绝于耳。
一磕女儿不肖,不听父母阻拦,执意嫁给唐路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二磕夫妻不睦,与虎谋皮这些时日,终究是没发现枕边之人的心狠。
三磕初为人母却恨透了自己的孩儿,实在愧为母亲。
馀欣然拍打着寝室的门,可是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是罪臣?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爹是开国的元勋,我哥走上太子之位也是名正言顺,他不可能干这些事情。”馀欣然 偶然听见了唐路然的密谋,她拉住唐路然大声的质问。
“够了!我不想与你辩驳。”这是唐路然第一次对她大吼。
馀欣然呆在原地,她还想上前跟唐路然理论,可是不知怎的,眼前竟然慢慢黑了下去,等醒来,她已经被锁在这冰冷的寝室中,门窗全部封死。
唐路然不似表面这么单纯,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她听见了烟花的声音,她知道这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大年三十,不就是唐路然说发动兵变的日子?她的爹爹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馀欣然刚怀孕,一遍又一遍拍打房门,一下又一下磕着头。
头上的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房门终于打开了,馀欣然擡头看着满身是血的唐路然,她惊恐的往后坐了下去,又疯了一般拉住唐路然的裤脚,她就为了寻求一个答案:“我爹他···”
“死了。”唐路然冷漠的回应:“他本来可以不死,可是他的贪婪害死了他,他一贯的贪婪。”
馀欣然已经预感到了结局,她痛苦的闭起双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询问:“谁杀的?”
“我!”唐路然身上的血突然化身成了猛兽,将馀欣然吞没,馀欣然重重的倒了下去。
唐路然的泪滑下来,爱与恨,情与仇,他没得选。他抱起馀欣然,嘴角扯上了一丝难看的笑意:“欣然,以后你没有家了,你把欣然府当家吧。”
屠家,灭门,馀淮许,你女儿也要尝一下,这样子才算公平,对吗?
“哥,你疯啦,馀淮许已经死了,他们家又没有男丁,去灭门有什么意义?”唐路然拉住唐路云,想阻止他这一可怕的想法。
“路然,以后的唐宫,他不能有任何的隐患,为自己留下后患,必将用更多的人力物力去收拾,所以,千万不要这样子。”唐路云终究是没有理会唐路然。
那一晚的馀府如同付府那般,惨烈。
馀欣然醒了睡,睡了醒,满头大汗,略微见了点红,但是孩子还是保住了。
馀欣然问了一百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为什么要杀他全家,为什么还让她活着,唐路然给不出答案。
付桃也问过,只是唐路云很淡定的说:“这一盘棋我们赢的艰难,我不会给任何人覆盘的机会。”
唐路阳败了,唐路云终究是没有下得去狠手,唐路阳终于实现了心愿,他可以去凉城骑马射箭了,可是他只能孤身一人前往,并不会有人相随。
“公公,送送我,可好?”这是唐路阳最后的心愿。
唐路云答应了,可是他是带着付桃一起来送的。唐路阳拿着行李苦笑,陈公公跟着唐路阳一起出了宫,临了临了,还是被自己又打又骂的奴才最忠心。
“为何非要带着付桃来给我送别,你知不知道,这是变相的羞辱我。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一直是痴心妄想,你的心里,从头到尾,只是把我当做了太子,你的主上。”唐路阳想要的答案,在唐路云这里从来都是笑话。
唐路云压根不想与他讨论这么荒谬的话题,而是语重心长的说:“去了凉城,你终于可以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了。十五岁那年,我其实也错了,你的人生肆意潇洒,我却让你参与宫斗,让你活的惴惴不安,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公公,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让父皇处死你,我没保护好你,你这么好···”唐路阳还想继续言语,被唐路云打断。
“下次,还是别叫我公公了。起风了,我要回了。”
固城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风来的突然,唐路云看付桃衣衫单薄,脱下披肩就给付桃递了上去。
唐路阳的内心一阵翻涌,他脸一沈,请求道:“我想跟付桃告个别。”
付桃跟着唐路阳向前了一步,唐路阳突然一笑,悄声说道:“你眼前的夫君,可不是这么好相处的。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付桃呆呆的看着唐路阳,摇了摇头。
“你爹,其实不坏,那时,我们需要粮仓,就威胁他每次都要扣粮,他就假意和我们同流合污,实则每次敷衍了事。那时我们豢养的军队需要大量的粮食,我就找到你爹,可是你爹那叫一个守口如瓶,我就想,人死了,或许粮就出来了,于是我就用了贪污军粮的罪名想逼他就范,可是他真的好正直。”唐路阳说出这些话,还伴随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