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也不知这是什么见鬼的命格,今夜我与眼泪格外有缘。
先是谢澄,后是姬宣。
还是两个男人,两个天选甲方。
就不是特别需要这种搞哭别人的技能。
我趴在姬宣肩膀上,颇觉头疼,而姬宣在跟我犟了半晌后,终于无声无息软下来,能感到他略带迟疑,非常克制地把脸靠在我颈窝边,不一会儿,那里就传来温热的湿意。
“……”我无奈地拍一拍他的背,又舍不得,便赶快揉上一揉,“怎么还没完了呢,我也没怎么你吧,乖啊,别哭了,头疾都给你哭出来了。”
他不作声,只是默默擡起手揪住了我的衣衫,力度分明也不大,被他拉住的一刹那我却连呼吸都停了,而他吸鼻子的声音也很轻,片刻后,又低又哑地道:“我没想这样。”
唉,真的造孽啊。
我干脆靠坐在桌边,尽管硌得腰不大舒服,但这个姿势却好叫姬宣更加稳妥地倚在我胸前,手上依旧是有条不紊揉着他的脊背,等他呼吸声变得平稳些了,我才笑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殿下这是打算把前半生的泪水都赔在我身上?未免有些吃亏。”
“……安静。”
听他语调哭腔稍退,我就安静了,低下头,暂且将其它的事搁置一旁,只专心给我家难得脆弱的大夫人顺毛。
别说,他头发摸着还怪舒服,割了拿出去说不准还能换点钱回来,这可真是个别开生面的发财小妙招。
“别摸了。”
我撸毛撸得过分投入,没听清:“啊?”
姬宣隐忍地:“别摸我了。”
我哈哈笑着移开了手,姬宣手臂撑在我身侧,他支起身子,重重抹了把自己的脸才擡头,除了眼睛还有些红显得楚楚可怜外,倒看不出什么异状了。
只可惜罪证确凿,我掸一掸自己湿了一小块的衣襟,笑眯眯地看着他,姬宣似乎也很窘迫,虽面上一派沉静不露端倪,但仅凭着他依旧跪坐在我面前没离开,就能说明他此刻有多不知所措了。
不能说不威严,只能说过分可爱。
我本不打算难为这个一向爱端着脸耍威风的家夥,他自己却皱起眉,先一步检讨反省起来:“我情绪过激,形容很不得体……抱歉。”
我:“噗。”
姬宣:“……”
此刻他不止眼睛红,脸红耳更红,血都要从原本莹白如玉的耳垂上滴下来,我强忍着笑,把头别开看着一边,道:“也还行,能听得进去话,一哄你你就乖了。”
“……”
眼看着他要把下巴埋到自己胸口去,我也不装了,笑得直捶地:“你刚才好凶啊!还骂人,骂得那么难听!要是叫石老知道了,肯定说是我把他们高洁的宣殿下教坏了!”
“……”
他实在无言以对,生无可恋由着我埋汰,我笑着端详了他一会儿,再次伸出手,把他搂了过来,抱在怀里拍拍。
“凶也凶完了,那轮到我说话了吧?”
我慢慢跟他理着思路:“殿下,你其实可以这样想,我就是你的奇兵,关键时候擅自出阵派上用场,就算结果不好也不会让你来承担。平时你也不需要太在乎我,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站在对立面,你得相信我啊。”
其实刚才姬宣跟我发作这么一通,我也没太搞懂他究竟在气什么。
平白多个人为他舍生忘死,这对姬宣而言不该是无本万利的好事吗?
我怀揣着疑惑,嘴上轻言细语:“迄今为止我有做过对你不利的事吗?没有吧,我都说啦,咱俩可是拜堂成亲入洞房的关系,这偌大京城我除了你谁都不认识,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对你好呢。”
“你方才还说谢澄他们都挺好。”
我被硬生生哽了一下,又觉得好笑:“是,他们是挺好,你也好啊,知道自己太凶了就马上道歉,小秋可拉不下这个脸。”
错觉吗,房间温度凉了下来,姬宣貌似不大乐意我提到谢澄。
他额头抵在我心口,默然不语,我这头则要绞尽脑汁劝慰着他,略为悲凉地想这可太没天理了,上赶着要给他打白工,居然还要被嫌弃,甲方了不起吗?甲方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甲方就是了不起,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姬宣猝然说:“你见过谢澄的师父了?”
“嗯?啊,嗯,寒山真人是吧,见过了。”
“有什么感想。”
“感想……”
回忆了一下那条被真人不容商量硬塞进我肚子里相思蛊虫的尊容,我陷入了沉默,然后违心道:“还行,看着挺关照小秋的。”
“离他远点。”
姬宣冷声道:“不要和谢从雪有任何接触。”
我愣了,没立刻回答,姬宣在我腰上一拧:“听见没有。”
“啊?哦哦哦好好好,不接触不接触。”
得到我的承诺了,他的身体才绷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