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凤没有聒噪,毛茸茸的脑袋顶了一下我的手指,似乎是一种无言的安慰。
“我……”我又试着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都吞进了肚子里,咧嘴笑了笑。
跟一只畜生倾吐心绪,未免显得太可笑了些。
我的存在导致世界线发生变动,所以我要去体会他们每次死前所感受到的一切吗。
心口还残存着被利刃狠狠刺入的感受,带着血,破开肉,一刀毙命。
我有些迷茫地抚摸着玄凤,靠着床头心有馀悸。
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刻地感受到前路缥缈。
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目睹姬宣临死前的一幕,灵魂在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躯里,发出无人知晓的悲鸣。
而就在这时,我听见了笛声。
“……”
我走到院子里,仰头看去,迎着清风月色,屋檐上坐着吹笛子的人。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就停下来,垂眼望过来。
对视片刻,我说:“你这算扰民。”
“……”姬宣没生气,拍拍旁边的位置,“上来坐。”
我左右扫视,便三步踩着柱子上房,就是落地姿势不太优雅,差点踹翻一片瓦。
不错,很形象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隔着一段距离坐下,双手撑在身后看月亮,姬宣则继续开始吹笛子。
我这才发现他吹的不是笛子,就是随便摘的一小片叶子。
真亏他能吹出这种演唱会的效果。
虽然前世我也没机会去过什么演唱会。
姬宣跟我没什么话好说,碰巧都失眠,搭伴坐会儿而已。
闭上眼还看得见他的死相,而姬宣本人此刻就坐在我身边,想到梦境里,姬宣至死难以相信,是至亲在谋害自己,我就有点不大舒服。
我忍不住偷偷瞥他,这一瞥便愣住了。
姬宣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衣衫露出的一小截簪子,伸手取出来,递给我:“你在看这个?”
我没接,谨慎道:“嗯……很漂亮。”
那支玉簪缀着流光,在他手指上旋转了一圈,姬宣平淡道:“这是我本来打算送给妹妹的新婚贺礼。”
“……啊。”我尬得头皮发麻,“嗯。”
下一秒,姬宣掌心合拢,一声脆响,簪子就断掉了,他随手往下面一扔,便严肃地说:“没了。”
我重复道:“没了。”
这是哪儿来的智障对话。
那么贵的簪子,你不要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