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叶羽辰站在二楼的走廊,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躺在沙发上的寒星,安静宁和的睡颜使她看起来不再暴栗冰冷,反而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让人怜惜疼爱。
人最痛苦的,并不是没有得到一个所爱的人,而是所爱的人一生没有得到幸福。
这是爸爸常说的一句话,那时他很小,一直不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直到有一天,爸爸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小女孩,他才深刻地感悟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她来的那天,爸爸和妈妈大吵了一架,房间的门关着,里面一直响起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爸爸的怒吼和妈妈一声声带着哭腔的质问。
妈妈一直是个温婉自信的女人,不管是哪方面她都做得井井有条,凡是和她打过交道的人,都说爸爸娶了一位好妻子。
但是,爸爸似乎从来这么觉得过,从他记事起,爸爸就没有正眼看过妈妈,每天每天彻夜不归,早上回来时身上一定沾着女人的香水味。
面对这样的爸爸,妈妈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对爸爸寻死觅活,她仍然安安分分地做着分内的事。
直到这个小女孩的到来,妈妈在那一夜彻底爆发了,她不再端庄,不再自信,像个泼妇一般对着爸爸又抓又挠。
“为什么把这个野种带家里来?!为什么?”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她是我的孩子!把她带回属于自己的家有错吗?”
“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就是野种!这里是我的家!我的!我不允许这里出现有关那个女人的东西!”
他站在门口,吓得瑟瑟发抖,眼泪一直地流。他扭过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一旁的小女孩,与他的惊慌不同,她显得太镇静了。
“没出息。”
她凉凉地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走到他面前,她抹了抹他脸上的泪,她的小手脏兮兮的,手背上都是冻疮,抹在他脸上划得很疼。
盯着他的脸,她忽然笑了起来,狡黠的笑容像是在嘲笑什么,她笑得很大声,淹没了房间里爸爸妈妈的吵架声。
他不解地看着她,一脸的迷茫。
管家上楼来,看到他的脸之后,微微怔了怔:“少爷,您的脸怎么了?”
一个佣人拿过一面镜子,他低头一看,他白嫩的脸上沾满了五只黑兮兮的小手指印,难怪她会这么好心给他擦眼泪,原来另有阴谋!
他擡起头无言地指责她的恶作剧,她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有种你打我啊”。
他不服气地挺起了胸膛,
第一次有人这么大胆地对他,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奶奶非常宠爱他,一直以来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下人们也都对他毕恭毕敬,所以面对刚见面就捉弄他的她,他除了不服气还有一点点新奇。
管家带他洗干净了脸,回来时,房间内爸爸妈妈激烈的争吵还在持续,东西摔得一声比一声响。
守在门外的下人们又不敢进去劝阻,只好站在原地无奈地摇头。
眼里没有泪水的他这时才看清她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不怎么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嘴角总是不经意地弯起,挂着奇异促狭的弧度。
她身上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褴褛的棉衣中间的扣子少了几颗,裤子上膝盖的地方都破了,变黑的棉花向外翻着,隐隐约约露出她的膝盖,肩后还背着一个又破又烂的大书包。
站在墙边,这么污脏贫酸的她却用一种倨傲的眼神看着他,满眼的嘲弄和冰冷。
他心惊,不自觉向后退了退,从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他亏欠了她什么,甚至说是夺去了她什么。
长大后,他才知道因为他的出生,她没有了爸爸和家人。
“少爷,您到楼下玩吧,我给您准备了哈根达斯。”
管家拉着他向楼下走去,他突然扭过头对管家说:“带她一起去吧。”
“是。”
他走到她面前,拉住了她脏兮兮的小手,但是她却在下一秒甩开了他的手,然后冷冰冰地说:“别碰我!”
他被她的举动吓得一哆嗦,怔怔地点点头,然后她自己走到了楼下。
从那以后,他再没有冷不丁地去拉她的手,她似乎真的对别人突如其来的拉拽很反感。
坐在餐桌前,他把一块奶油蛋糕放到她面前:“很好吃的,你尝一尝。”
“喂,你很不礼貌,一点热情都没有。”
她无缘无故地指责他,他楞了楞,单纯地又问:“怎么样才算有礼貌,有热情?”
她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将桌子上蛋糕放到了我手里,指挥我:“你应该从远处跑来,然后送到我手上。”
他很听话地按照她的话做了,走到对面的墙边作为起跑线,他端着一块蛋糕傻乎乎地朝她跑去,在差一步就跑她面前时,她突然将桌子上的另一块蛋糕扔到了地上,他来不及停住脚步,踩在蛋糕上之后身体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