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只是蒙着双眼在一旁静静地看他表演。
瀚海,第一层大陆的西北隅,如雪大漠因为远处海浪的拍打而不安宁,盐湖在月下泛起厚重的银辉。这是仙宫气候最为恶劣的区域之一,日出整片沙漠都被灼烧得滚烫,一旦入夜却又结起阑干百丈冰。胡杨延伸出挣扎的枝干,风滚草勾勒出寂寞的时光。黄沙漫卷将无数洞府都掩埋在沙丘之下,这些洞府也因此历经无数年月依旧无人问津。一群身着天星宗制服的少年正在遵照宗门的情报努力攻克一个黄沙之下的禁制,从他们疲惫而执著的容颜来看,这里掩埋的奇珍想必绝非凡物。
北冥,占据了玉京以北无比广大的陆域面积,常年风雪交加,冻土和苔原是这里的主要地貌。皑皑白雪埋没了李圣人遗留的馈赠,也寂灭了修士们争斗的心。这里鲜有为了争夺玉简而大打出手的人,或者说,风雪里几乎见不到行人的身影。姬玄女和白鹤梁裹着厚厚的皮毛大氅,在雪地里踩出两排浅浅的脚印,不知她们是不幸出生在这个区域,还是前来探索此地被冰雪埋藏的奇迹。
……
这一天芥成和月君白来到了玉京城外。玉京在太白仙宫第一层的最中心,其构造与唐长安城相似,只是更为广大,同样有朱雀大街分割东西,四向交错的二十五条大道将玉京划分为两市一百零八坊。其时是夜,玉京不设宵禁,伟岸的雄城在夜色里化作岿然的背影,满城灯火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喧天的熙攘里孔明灯飘飘摇摇直上穹苍。芥成望着绵延不知尽头的城墙,想起了当年刚出山的他第一次见到临安城的样子。他还是那个他,只是身边的人……
月君白的话语打断了芥成的思绪:“芥道友,此地便是整个仙宫最繁华、也是最和平的地方,玉京。作为所有仙宫维护者的居住之处,李圣人在此设下禁制,城中禁止一切暴力行为。”
“这是如何能做到的?”芥成望向玉京的上空,在那里隐隐约约能见到一个淡蓝色的穹顶,上面有一些隐晦的符文在转动。
“这是一种法则,一旦你在城中起了伤人的念头,全身灵力便会被禁止调用,直到邪念褪去才能恢复。所以芥道友在玉京也可以稍微放松些了,纵便城中有汤谷的势力,也不必担心他们动武。对了,与大多数都城相似,玉京也是禁飞的。”说着月君白落下地来,穿过明德门,走进了朱雀大街。
芥成紧随其后。甫入玉京,充耳的便是来往行人的喧哗,朱雀大街两侧灯火通明,各种商贩叫卖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功法法器秘术丹药,也有珍馐佳酿或是时新的衣裳。芥成一时恍惚,历日在南岭泽国奔波的他,竟想不到仙宫里还有这般热闹的市井。
“不是,仙宫里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芥成闻着空气里的香料味,尚未辟谷的他连日露宿风餐,难免有些口齿生津。
月君白看了看芥成,笑道:“玉京是仙宫维护者居住的城市,每百年第一层开启的三个月,就是玉京最热闹的时候,毕竟其他时候他们不是在闭关就是在休眠,难得有人界来的修士,自然是要排遣下寂寞。他们平日里都居住在玉京城北的太极宫,在这三个月内会全部搬到外郭城,贩卖仙宫里物品,与外来修士换取人界的东西。玉京无比广大,空余的屋舍还会被人界来的修士占据,趁着人多贩卖一些在人界滞销的物品,或者倒卖一些难以出手的赃物。走,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