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八骏并驰的宽敞青石道,越过鼓楼之后,道路两旁便是令人应接不暇的各类店铺。
铁匠铺里挂着淡薄外衣的汉子正抡起大锤砸得火星四溅,旁边店铺里的木匠正在细心雕刻着早已被客人订购了的精细神像。
裁缝铺的伙计正在将门板一块一块地收进去,走过的行人能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各式料子,前面客栈门口小二正在笑着送走昨夜落脚的客官……
陈木驾着马车沿着青石道缓缓前行,武长生微微掀起车窗帘布的一角,看到了远处更为热闹的集市。
有简单搭了个棚子便可以营业的早食摊子,旁边店铺中老板手中的剔骨刀起落之间便刚好是客人要的分量。
卖菜的阿婆脸上笑呵呵的招呼着客人,旁边帮忙用草绳捆菜的小姑娘大概是家中的闺女吧。
也有三五个江湖中人找了场地舞弄着手中的刀枪棍棒,引得围观人群声声喝彩。
而不远处的小摊子生意就没有那么好了。
穿着朴素的书生身前是一张小桌子,大概是家中资材不足这才无奈出门,尝试替人画像或是代写书信吧。
“停。”
陈木听得武长生的声音立刻用力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东家可是要采买些东西?”
“些许小事。”武长生随口回了一句,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眼看着气度翩翩的武长生走到跟前,本来就没有多少心思在闹市读书的书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经典,有些木讷地问道:“这位客官,是要画像还是写信?”
武长生瞥了一眼旁边的书箱,笑道:“你这里不卖书吗?”
“圣贤之书岂可卖!”书生义正言辞地一口回绝,又指了一条明路,“客官若是要买书,往前五里便是天水学堂,周围多是书店。”
武长生微微点头,“公子可能替人送信?”
“送信之事,在下此前从未做过。”书生有些犹豫地回道。
“知道周府怎么走吗?”武长生扎了一个马步,自顾自拿起纸笔,也没等书生回答就一边写一边说道,“将信送到周府,转交给前些日子大婚的那位周公子,我听说周家素有善名,此事于你而言应该好办。”
很快武长生将写好的信纸折成了一个五角星,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一起递给书生,笑道:“饿着肚子可没有心思读圣贤书。”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书生不再犹豫,连忙双手接过,脸上浮现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
“此事易耳!”书生一边将手中的银两小心翼翼地装进荷包,一边坚定地说道:“贵客且放心,在下必不负信使之命!”
“那便好。”武长生微微点头,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还不知贵客高名大姓!”书生连忙追问。
“慕凉武家。”武长生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原来是武家的公子啊!”那书生感叹了一句,他收好荷包之后朝旁边卖鱼的汉子喊了一句,“刘大哥,还请帮我看顾一下摊子!”
“好说!”卖鱼的刘大哥笑呵呵地应了一句,“李公子今日遇上了贵客啊!”
被唤作李公子的书生笑了笑,指着木桶中那条肥美的江鲢,“刘大哥见笑了,这条鱼给我留着,我家娘子这两天正好想吃鱼。”
“好,给你留着!”卖鱼的刘大哥笑呵呵地点头,“李公子快去快回吧,摊子我帮你看顾好!”
马车上,陈木缓缓赶车。
“东家心善!”
“哪里心善了?”
“这送信的差事,我老陈也做得。”
“赶你的车吧。”
“好嘞,东家,咱们去哪里?”
“潇湘馆。”
……
天水城中有不少富贵之家,但论起富贵,便是整个天水城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周家。
有人说,是因为有周家的富贵才有了天水城,也有人说是因为周家来了天水城,这才有如今的富贵。
李义自然听过这两种说法,他觉得二者兼而有之。
关乎天水城一生一息的周家,整个天水城乃至附近三五百里的村镇恐怕没有人不知道。
李义与一位周家旁系子弟是同窗,前些日子那场大婚,他也去吃了一日流水酒席,只是可惜不方便带女眷参与。
站在一眼看不到院墙尽头的高门大府前宽敞整洁的场地上,李义心中豪情澎湃,【开年春闱定要好好发挥,也好让子孙后辈有此富贵!】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问话的是守在周府门前的护院。
李义连忙从怀中掏出那枚五角星,笑着双手递了过去,“这位大哥,在下是替人送信而来,言明要转交贵府大公子。”
护院伸手接过,“写信之人叫什么名字?”
“是慕凉城武家的公子,身材颀长,面目英俊,气度非凡!”李义连忙回道,“不过在下并不知其姓名。”
“好,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动!”护院点了点头,立刻转身跑进了周府。
周府,内院。
丝丝沁人心脾的桂香弥漫在空中,一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