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九月初，秋老虎正在最后发威，即便入夜，也闷热得难受。
虫鸣叫得凄厉，吵得人心烦。
万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迷迷糊糊的有了些睡意。
“啪，”极为清脆细小的声音响起，万顺瞬间清醒。
睁开眼看着泛黑的房梁，耳廓微动。
又是一声脆响，紧接着噼里啪啦脆响不断，还伴随着浓烟味。
着火了。
万顺反应过来后，翻身起来。
天干物燥，破旧的茅草房早就沐浴在火海里。
万顺跑去叫余燕，但不知道怎么的，余燕睡得特别沉，喊了许久也没动静。
房门从里面抵着，万顺连踹了三脚才开。
“干妈，干妈？”
余燕躺在床上，没有反应。
万顺心跳加速去探她鼻息，还有气。
忙背起来，冲出屋子。
几乎是出去的瞬间，茅草屋轰然倒塌。
院子里的各种零配件和已经有了雏形的几辆车全部遭殃。
万顺不敢去救火，也不知道怎么救，只能背着余燕远远的看着。
大火已经过半，许汉山带着人姗姗来迟。
看到破败的场景，心口狂跳了两下。
“顺丫头？你们没事吧？”
万顺扭头看过去，面色平静：“村长，麻烦帮我报警。”
许汉山沉默两秒点头。
跟着来救火的人面面相觑：“火还救吗？”
“救，赶紧的，先救火。”许汉山挥手，一群人拎着水桶提水扑火。
火灭了，所有东西都毁了，包括万顺自己的三轮车和摩托车。
许汉山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对上万顺平静到冷漠的神情，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其他人也感觉留在这里不自在，三三两两的走了。
“丫头，到叔家对付一宿吧，等天亮了再带你干妈去公社看看。”
余燕昏睡，但呼吸很平缓，没有大问题，万顺也就没着急往医院送。
看了眼满院子的狼藉，浑身都是冷气。
“不用，村长没事就先回去吧，记得帮我报警。”
许汉山从万顺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冷意，莫名有些发怵，确认万顺不去，才叹气离开。
等人都走了，万顺收拾出一块还算完整干净的铁皮，扯了些稻草铺上，再把余燕放上去。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余燕说是昏迷，更像是陷入深沉睡眠的状态，像是被下了蒙汗药或是吃了安眠药的症状。
这不是意外或自然原因，那么今晚的火，也不会是意外。
四处查看一番，后院有一条燃烧过的火油印，上面还有稻草灰烬。
印记的尽头是余燕平时在后院堆柴火的地方。
柴火已经烧尽，燃起来的火焰，蹿上屋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火势。
这些都是有人溜到后院事先布置好一切，等夜深人静的时候点火，神不知鬼不觉。
能事先弄好这些，必定知道万顺很少去后院，余燕最近忙活地里的事，后院的地不着急弄，去的也没那么勤。
余燕之前说过，万玉在姜家外徘徊。
万顺沉了眸子，确认余燕没事，悄无声息离开。
万家。
“怎么样？”王家老两口问万老二。
万老二淬了一口：“房子烧了，人没事。”
万母暗暗磨牙：“两个贱人命真大，老头子，现在怎么办？”
万父瞎了一只眼睛，剩下的那只全是阴毒：“等着吧，东西都烧完了，小贱人欠下大笔外债，肯定会有所动静的。”
万母哼了声：“小贱人这么多年倒是能忍，装傻充愣还真差点让她骗过去，这次我看她还怎么藏。
可惜余燕那个贱人命太硬，没能死成，要不然高低要让万顺那个贱人尝一尝死了亲人的痛。”
角落里，脸上带疤和跛脚的万老大夫妻同时动了动眸子。
他们死了两个女儿，活着的两个一个断了手，一个少了一只耳朵。
明明是一大家子的事，但受伤遭罪有损失的，只有他们大房。
万春福不过腿上挨了一刀，两老就跟断了命根子一样疼，却对他们家的孩子视而不见，还直呼活该。
只有对外扮可怜，要好处的时候，才会把两个死了的孙女拉出来遛一遛。
夫妻俩恨，恨毒了这一家人。
但他们要忍，不能人没了，好处也没了，要不然他们这一家子不健全的人怎么活。
万父好像察觉到万老大两口子的反应，瞪了眼万母：“别说些没用的，盯紧小贱人，免得功亏一篑。”
万母瘪瘪嘴，没再说什么。
万父看向万老二：“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万老二摆手：“我做事你放心。”
万父哼了声，他谁都信不过。
万老二舔着脸凑过去：“爸妈，没我什么事了吧？”
万父撇了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