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意味着他未将昨夜之事放在心上,他们还是要并肩作战的同壕。
夜里他们都歇在军营里,时七驱着骏马在营中穿行,这军账里木桌上的热羊奶泛起涟漪。
帐帘外勒马嘶鸣尽在咫尺,萧屿皱着眉,“军中不可纵马,怎么这规矩是谁在破?”
尘起正想说出去看看,帐帘被掀起,时七风尘仆仆进来,礼都忘了行,急赤白脸地说道:“主?子,祁都里来了信,属下立马就送来了营中,”他口干舌燥,不得不吞咽一口,“是夫人的信。”
“拿来。”萧屿敛起适才?不悦的神色,面上欣喜又急切,那?拆信的手?指不听话地胡乱撕扯着信笺。
“主?子小心撕坏了里边的信。”时七见状可真是担心那?信被撕成?碎片,不由提醒道。
萧屿瞪了他一眼?,他下意识捂嘴颔起首,尘起对上时七眼?神,下巴抬了抬,二?人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
那?急着瞧信的人还不忘说了一句:“军中不能疾行,自己去领罚。”
时七求助地看着尘起,天地良心,他军中疾行都是为了谁啊?
尘起双臂一摊,爱莫能助。
萧屿默着那?信上的字,足足几页纸。
“夫君长?凌,见字如面,别后一年,甚是挂念,今君已?临顶,凡事独挡,知汝艰难,吾心不忍,特?告知宫中一切安好,无需忧思。
素日来闻朝堂权柄之争不休,君今掌万军,世家如临大敌,意图分权,疆北乃君之所系,君之所命,此间并非良机,大权可让,却决非此时,世家皇权分柄实乃大势所趋,万世难题,兵权交出之时,便是疆北命脉任人拿捏之日,化解此难,唯有一解。
少年应有凌云志,当?骑骏马踏平川,吾君长?凌乃万世枭雄矣,志在千里。去岁匈奴势破南下,疆北军力挽狂澜,如今也该是反击之时,阳春三月,燕语莺歌,阿屿,前路璀璨,莫要回头?,挥师北上,北上大事必成?。妻自有法子自处,无需顾及,吾在祁都,来年下雪之时,待你归来,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静候归期。”
桌上那?碗热羊奶早已?冷却,此时他心里乱,朝廷要分他的兵权,手?段可想而知,沈轻定然知道其中要害,才?劝自己北上,只有北上朝廷才?没有理由收回兵权,但也只解决一时困境,如她信中所言,若兵权交出,疆北军的命脉就由旁人说了算,疆北军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他们的终点不在这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他一旦私自北上,又是一次将沈轻推入火海,他已?经负了她一次。
他是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下此决定,沈轻给的难题可是比以往的都难抉择,他拧紧眉峰,定定望着那?封信,手?里的杯盏被捏成?碎片,胸口起伏剧烈,酸涩涌上心头?。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静候归期。”
那?行字尤为刺眼?。
“静候归期,静候归期。”
他重复念着这句,眼?角不禁湿润。
“打我从?羌芜回来之时,你便为我铺好了路,知我者,吾妻也。”
“吾与卿兮,恍若星辰皓月,望之近,千里远。”
祁都没有拔掉他的羽翼和獠牙,他把?丰满的羽翼和尖锐的獠牙隐于黑暗,待到时机成?熟,如同朝晖乍破晨晓,冲破云端。
半刻钟后,他收起情?绪将帐外的人唤了进来。
朝霞爬过宫墙,闯进碧落轩的院门?,落在床榻上,沈轻被这暖阳晒着,倦意更甚,她犯着懒,往被褥里缩了缩,白露开了半边窗,春晖晃眼?。
白露轻声唤着榻上的人,“夫人,今日外边天气好,这个冬日总算结束了,用过膳后,咱们去御花园走一走吧。”
榻上的人闷哼回应了一声,白露给她拿了衣裳放到床边,继续说:“惊蛰说您应该多走动,晒晒日头?,身?子才?恢复得快些。”
“嗯,知道了,惊蛰的药好,我已?经感觉身?子不像以往那?样沉重。”被褥里的人探出头?,带着哑声应着。
“北方可有来了消息?”她坐起身?肃声问着床边忙碌的人。
白露拧干热湿巾,递道她手?心,“还未曾,惊蛰这几日都在留心着呢,夫人莫急,王爷若是来信,西陵王妃也会送进来的。”
沈轻心不在焉地擦拭着面颊,她说的消息与白露说的不是一回事。
惊蛰推着门?,手?里端了一碗汤,白露不解道:“这个时辰,哪来的热汤?”
“王府里差人送进来的,王妃说是疆北送来的野味,连夜炖好,宫门?一开,便送了进来,特?意嘱咐是给夫人补身?子的。”惊蛰瞧着沈轻认真道。
“疆北来的,那?可有别的消息?”
“送来的宫娥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沈轻这才?展开容颜,“阿屿看了信了,那?这日子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