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璞迷茫,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需要感谢穆斯。
与此同时,穆斯也还未入睡。
起居室内正在开久违的晚间会议。
狐狸笑着调侃,“如果今天西西没有想出拉票的方法怎么办?”
其余几人也跟着看过去,他们都看出了穆斯并不想真的换掉边璞,只是在刺激他,逼迫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唯有角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西西没那么笨,”穆斯的眼神淡淡地掠过角马,“更何况这是她的老师。她有一票否决权。”
换句话说,只要西西不同意换老师,在场的所有票加起来都没用。
狐狸故意:“可西西还只是个孩子,她能懂什么?”
穆斯以手支头,无语一瞥,“她是孩子,又不是傻子。”
“她是人,人就应该拥有选择权。”
狐狸又问:“那如果她因为自己的选择摔倒了呢?”
穆斯没有立刻回答。这句话跟梦中大雄的话语几近重合:“绝食近两周,换来一个这样的机会,你后悔了吗?”
【梦境里,黑色的湖泊中应景地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小穆斯执拗地坐在床边,他嘴唇干裂,面庞瘦削,几乎已经习惯了如影随形的饥饿感。
“你就一定要违背我的意愿?”父亲失望的声音在身后沉沉响起。
小穆斯没有回答,他仰头注视着窗帘里透出的光,仿佛在眺望外面自由的世界。
将近两周的饥饿让小穆斯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身后有许多人七嘴八舌地劝说着父亲。
小穆斯已经没有精力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了,他快速地眨着眼睛,想把眼中的花点眨掉,然而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扭曲。
在即将变黑的前一秒,长长的袖袍在空气中画出凌厉的弧度,父亲隐怒冷声道:“让他去!”
“不知天高地厚,就该在外面狠狠摔一跤!”
然后小穆斯果然在外界学校里摔得遍体鳞伤。
当时政府当道、教会声势尚未起来,甚至因为多次被曝出“神父猥亵幼童”事件而臭名昭著。
因此在教会学院里,他是下一任教宗,人人追捧他;
但是在普通学校里,他是个怪胎,只会《圣经》、圣歌,常年一身教袍。人人恶他。
小穆斯拼尽全力奔往的自由并没有善待他,反而让他遍体鳞伤。
他后悔吗?
“我在那所学校足足坚持了一年,”
小穆斯将手中的石子打出去,打出三个水花,他仰起头,得意洋洋:“最后是他们忍不住了,将我强行转学,逼我回的教会学院。”
“我可没输。”】
画面回到起居室内。
“……我小时候最开心的两次,”穆斯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带点漂亮的翘舌,“一是抗争胜利的那天。”
第一次,他靠绝食获得了接触外界的机会。
虽然结果不太美好。
“二是不认输的那年。”他
露出一点得意的笑来。
不是每一次选择都会走向美好。
但小穆斯没有认输。自始至终都没有认输。
他学会了抗争,靠着抗争拥有了第一次选择权,并且从未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至此,他不再是那个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就不得不将大雄藏进梦里的小男孩。
在嘲笑、辱骂、质疑声中,他长大了。
他为自己感到骄傲。
即便聪明如狐狸,隐约知道些许穆斯的往事,也没能理解他跳跃的话语。
于是狐狸只能追问:“所以?↑()▊↑♀?♀?↑()?()”
“摔倒是什么大事吗?()?()”
穆斯回过思绪,微笑着定睛看向狐狸。
“鼓励她站起来,帮她拍拍灰。然后告诉她——()?()”
他移开视线,定在某个虚空点,语气怅然,在夸西西,也像在夸当年的自己,“你真了不起。()?()”
狐狸讶然,他看了穆斯许久,“您还真是变了不少。”
“少用敬称,”穆斯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在场属你年纪最大。”
仗着长得嫩还哄骗西西喊他狐狸叔叔。
竟然还学会不顾形象地翻白眼开玩笑了。
狐狸心中惊叹,面上不显,他脸皮极厚,笑嘻嘻地转移话题,“怪不得教会那群老头坐不住了。”
此话一出,穆斯眸色微冷,偏偏疣猪自然地接话:“不过很快主教就能出去了。”
“我收到风,这次一共会放出36个人,”疣猪想到终于能离开恶龙监狱,兴致勃勃,甚至忘了察言观色,“我们这边至少得要七个名额……”
“六个,”沉戟率先打断,“我留在监狱。”
空气凝滞住,狐狸抬眼,“当内应?”
这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