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紧打紧的过着,萧然每日在将军府和练兵场之间来回奔波,而顾景也在暖阁和清心阁间来回忙碌。
朝政内部人心复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带着自己的心思来揣测他人,本就是官场常事。
顾景除了处理国事,还要与大臣周旋,而萧然与钟仪便去镇民心,大战之中,最忌讳的是人心不稳。
钟仪抬头看着天上乌压压的黑云,负手沉声道:“要来雨了。”
萧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点点头,“这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么?”随后他望向远方,低声道:“无论再大的风雨,战士的灵魂永不熄灭。”
爷爷,你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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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的信。”家仆将信封双手呈给萧然,萧然有些激动,立马拿来拆开,有些失望,不是爷爷的信。
他看了看署名,柳青。
是他啊,当年一别,便再无往来。萧然低头看着信,心中百感交集。
“思谦兄啊,有没有想我呢?哈,我知道你肯定说我又在臭屁,不过,我还挺想念你的。
近日西域兵乱频繁,只因玉门关纠纷,北雍商队不顾西域禁令,私运禁品,自此西域与北雍交恶,我受西域王召令归国,严控把关,眼下形势危急,周围风云莫测,所有人都在整装待发。东隅的事我已有耳闻,不管怎样,兄弟,记住我的话,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信里有我柳家的金令,执此令,便为我柳家上宾,不可懈怠。至此,耀宗只能帮你到此了,剩下的路还需你自己走下去,我们,一同前进吧。”
字里行间都流露着柳青赤诚的心愿,萧然笑了笑,轻声道:“好兄弟。”
他从信封里倒出金令,金灿灿的令牌上面镌刻着柳一字,背面刻有貔貅图腾,一派大气。
他紧握着金令望着西域的方向,这个时候,也许他也会朝这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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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边界局势有变,萧将军深陷北雍大军之中,事态严重。”
顾景闻言随即起身,沉声道:“什么?!再探。”
“是”
顾景负手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正巧萧然回来,他笑道:“怎么了?为何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顾景看着他,不知该如何说,良久,他思忱道:“如果,这场战役是以最坏的结果来打算的,你会怎样?”
萧然想了想,摆手道:“最坏?无非就是输了嘛,留得命在,倒也不错的。”
顾景一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紧握双拳,嘴唇微动,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萧然茫然道:“哪样?”
顾景缓缓抬起头凝视着他轻声道:“答应我,无论结局如何,你都不要失去自我。”
萧然一愣,仔细回味着这几句话,他看着顾景纳罕道:“顾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我……”
“报——不好了,萧将军他,他……”
萧然瞳孔皱缩,上前抓住小兵大声道:“说!我爷爷怎么了!”
小兵瑟瑟缩缩低声道:“萧将军他,他被杀了……”
萧然一震,一瞬间犹如晴天霹雳,他眼前一黑,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他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爷爷怎么会……”他大声喊道:“你胡说!”
小兵瑟缩着不敢说话,一味的低着头,顾景明显很震惊,他看着萧然,立即走到他旁边,蹲下来伸手去碰萧然,萧然一下子推开他,“都别过来,滚!!!”然后跑了出去。
顾景身子一歪,他转过身看着萧然狼狈的身影,握着的手咯吱咯吱的响着,他沉声道:“将萧将军的遗体运回厚葬,不得有误。”
“是”
萧然不停的奔跑着,撞到了许多人他依然不理,眼泪狂流,嘴里喃喃道:“爷爷,爷爷,我要去找爷爷……”
跑着跑着脚下被藤条绊倒,他踉跄着趴到在地,他蹲坐在地,抱膝埋着脸,呜咽着痛哭。
天渐渐暗了,夜光打在他身上,愈发孤寂,萧然一动不动的抱膝,眼角闪着泪光,抽着鼻子颤着身子,神情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边出现一双暗龙纹锦靴,随后萧然感觉有人在轻拍他的背,温润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回去吧。”
萧然脑海里一片混乱,内心烦躁,他依旧伸手推开他,站起身狂奔出去。
顾景紧握双拳,叹了一口气,终究是难以预料……
随着萧将军身死的消息四处传散开来,人言沸腾,大街小巷都在哀悼这位精忠报国的将军,而将军府的某个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
身旁的家仆有些手足无措,他讷讷道:“少爷……”
“滚,滚开!”
顾景放心不下他,却因公务繁忙,难以抽身,便遣人来照顾萧然,而萧然一直在逃避着,拒绝与他人交流,开始封闭自我,曾经他对顾景承诺的誓言早已灰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