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夜却未答，“南阳郡和九原郡历来是我东秦的粮仓，去年大旱，粮食收不上来是吗？”
户部尚书董鄞一脸沉静，“回摄政王，去年大旱，百姓民不聊生，虽然两地有南攸王和东祁王管辖，但人力敌不过天灾，收入惨淡！”
董鄞以为北玄夜是筹备着索要军粮的事情，将早就想好的借口又在心中琢磨了下，确定无误后继续开口：“王爷，军粮的事情户部暂时拿不出来，还望王爷——只要今年秋收，秋收必定两年的一起拨下去。”剩下的他没说话，但懂的都懂。
白轩看了看董鄞，五十高龄头发花白，后背都有些驼了，说什么等待秋收，谁知道今年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你个老匹夫，年年如此，不是虫灾就是水灾，一拖再拖，今年好了，你给我说旱灾，九原郡和南阳郡出了名的气候湿润，旱灾，还旱灾，你信不信我让你也旱一下——”
“够了，轩儿！”
“爹！”
白轩不说话了，白泽昌拱手道，“王爷，小儿不懂事，董大人，犬子无知，海涵，海涵哈！”
“白大人真是谦虚了，陌公子想必已及冠了吧，还不——”懂事。
话还没说完，一阵凌厉的掌风扫过，董鄞闭上了嘴。
“本王今日叫各位来，就是想说一说最近的灾荒问题，西川郡大旱，百姓流离失所，不知各位大人，如何解释？"
“王爷，西川郡百姓已安置好了，户部已经拨了钱粮前往赈灾地区。"董鄞拱手。
“是吗，我怎么听说，这赈灾粮不仅晚了五日，更是干湿发霉，吃坏了许多人。"白轩继续道，“都已安置好了？这东秦的账，算是给你们算了个干净！”他掷地有声，一众大臣听得面面相觑。
东秦这样的事情多了去，延迟也成了很正常的事，摄政王今日是打算拿董鄞开刀不成，这么一个点抓着不放。
"王爷，老臣不知哪！淮朔到西川郡相距甚远，臣，臣从户部下达文书到各地，中途实施情况如何，皆靠臣收到的返还的消息。＂
“臣，是老臣御下不严，臣定当回去好好严查！"
董鄞跪了下来，字字泣血。
“臣有罪，望王爷饶过臣的家人！”官场浸淫多年，他跪的真诚，轻拿重放，倒成了白轩的不是了。
“赈灾粮为何会晚了五日。"
北玄夜没叫他起来，声音依旧淡淡地，听不出喜怒。
“老臣不知哪！臣定当严查，给陛下王爷，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够了，九弟，不就是赈灾粮嘛，只是晚了五日，更何况那些贱民死了也就死了，董大人为朝廷劳心劳力，父皇都没说什么，你还要怎样？”宣王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挥了挥袖子，他上前就要扶起董鄞。
俩人拉拉扯扯的，北玄夜在上方端坐着，头都没抬，他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砸向地面，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气压有些低沉，凤倾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像是看了一场笑话。
其他王爷也面色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忍怒不敢发的，还有事不关己的。
“来人，传西川郡郡守。”北玄夜发话了。
陆铭很快被带到。
“陆铭，西川郡灾民救济情况如何了？”白轩替北玄夜问。
“回摄政王，已安置妥当！”
北玄夜没继续问下去，他摆了摆手，殿外又有一个人被带了进来。
瞧着面容黝黑，身体强壮。
“小人陈三，原是西川郡的一名庄稼汉，因着西川郡去年大旱，家里人吃不上饱饭，小人向官府求助，却发现府衙粮仓内颗粒全无。”
陈三继续说着，解释了他如何潜入府衙准备盗粮食，以及他是如何被抓险些被灭口等等。
事情渐渐明了，府衙没存粮。
户部粮食晚到还发霉变质。
“王爷，西川郡虽是去年大旱，可前年却是暴雨数月，府衙内的存粮早就变质发霉，都被处理了。”董鄞还没说话，西川郡郡守就已经开始推卸责任了。
“你放屁！前年预备的赈灾粮没了你怎么不早早向朝廷上书，就算如此，灭口一事你又要如何解释。”白轩破口大骂。
白泽昌没眼看了，他这个儿子，动不动就爆粗口，真是一点都没遗传他的儒雅之气。
“臣冤枉啊，此人，臣根本就没见过他，何来灭口一说。”
“你，你个老匹夫，好的很！”
陌拜轩气死了，他看了北玄夜一眼，北玄夜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
凤倾云听着听着都感觉有些困了，乌烟瘴气的朝政，如出一辙的狡辩，只要证据没甩到脸上，打死不承认。
她就站在那，闭眼休息，没管接下来的质问。
白轩周旋了了好久，给自己都气冒烟儿了，终于审完了郡守。
北玄夜瞥见了旁边小憩的女人，也觉得无趣至极。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