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之又夹了一块鹿筋到他碗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师兄,你真是越来越像师傅了,啰哩吧嗦的。我都十八了,我有分寸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他要是欺负你了 ,你跟师兄讲,师兄定让他给你跪下求饶。”
季念之垂着眉,嘴角高高挂上,微笑着点点头。
流云公子这才展开笑颜,他知道小师妹长大了,由不得他说教了。
接下来,二人便只是吃喝着,谈笑间回忆着在华清山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直到月上柳梢,二人酒意阑珊,季念之才命人将流云公子安置好。
流云公子怕别人说闲话,影响了季念之的名声,说什么也不肯在侯府留宿,季念之只好命府上小厮在城东给他找了间客栈住下。
萧倾川回到墨园后,澜安王正坐在内厅的茶几前候着他,身旁还焚了澜安王喜爱的龙涎香,茶几上的茶也是刚换上的热茶。
萧倾川进门后还未在澜安王对面坐下,澜安王先忍耐不住心中的狐疑。
“那姑娘可还好 ?”
萧倾川点点头,嗯了一声,五指关节有些泛白的手拿起茶壶给澜安王续上了新茶,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得出来那姑娘对你很重要,不知是哪家姑娘?”
萧倾川身份特殊,他自是担心别有用心之人接近他,其实主要是担心丞相一党发觉了他的真实身份,对他痛下杀手。
就算不是丞相一党的人,他萧倾川可是未来的九五之尊,他的枕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躺的。
况且现在丞相一党对那张龙椅虎视眈眈,他也不愿萧倾川有什么软肋。
萧倾川看出了澜安王的顾虑,声音淡淡的说道:“她两次救我性命,听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有危险,我施以援手罢了。”
一旁的司琴从下人手里取过糕点,递上茶几,“王爷,前几日世子爷重伤中毒便是那永嘉县主替他解的毒,还有上次世子爷夜探京郊大营被皇城司追捕,受了重伤,皇城司抓了全城的大夫,也是幸得永嘉县主相救,爷才捡回了一条命。”
澜安王闻言先是担忧,随后拧着眉,对司琴投来愠怒的视线,“几次三番让世子爷受伤,你们几个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澜安王摆摆手示意澜安王息怒,“不关他们的事,我去京郊大营的时候,司书、司剑他们几个都被我派去衡州调查山匪了,司琴我也另有安排。”
话音一落,萧倾川又眼神示意一下司琴,让他退下,免得澜安王继续责难于他。
“往后,有什么事还是交代下人去做吧,暗笙楼的人该用就用起来。在圣上恢复你身份之前,你还是莫要过多露面,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暗笙楼是当年太后将萧倾川送到南诏后不久,澜安王为他组建的一个情报暗杀组织,在萧倾川十岁入京为质的那一年,就把暗笙楼的控制权都交给了他。
是以,这些年,就算萧倾川足不出户,也能知晓天下事。
有什么需要动手清理的人和事,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萧倾川起身,手里捏着一杯茶,踱步走到窗前,漆黑的夜色与他玄墨色的衣袍融为一体。
他呷下一口茶,眉头紧拧着,沉默不语。
澜安王交代完,才仔细品起司琴方才的一番话。
“司琴方才说于你有救命之恩的是永嘉县主?那个永昌侯府的大小姐?她竟有这般惊人的医术?”
萧倾川继续背对着他,嗓音淡淡的传来一个“嗯”字。
澜安王这才捋着胡须点头,永嘉县主这个名号他进京前也有所耳闻,既是太后的义孙女,想必不仅不会对萧倾川造成影响,说不定还会有助力。
永嘉县主的身份也是配得上他了,更何况此女还身负超越寻常大夫的医术,在他身边也是不错的。
半晌后,澜安王再次开了口:“方才我提议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萧倾川眺望着夜色的一双黑眸,更加深沉了。
转过身扫了一眼澜安王,“我认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坐下后,又继续开口:“如果现在贸然将我认回,那满朝都是丞相的党羽,很容易三言两语便把我定性为想要攀附皇权的假皇子,甚至还可能会有人上奏一封澜安王父子意图迷惑圣上,谋权篡位的奏疏!”
澜安王听完陷入了深思,也觉得萧倾川讲的颇有道理。
“你说得不错,可是现在圣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你又不愿入宫探望,圣上思子心切,便只能想着早日恢复你的身份了。”
“现在还不行,我们还缺乏关键性的时机,我只有立了大功,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之上,才能让众人闭上嘴巴。”
其实朝堂上也并不全是丞相党羽,比如当年将萧倾川从大火中抱出的羽林卫指挥使,如今的镇国大将军纪宏远,以及朝中不少太后和他母妃一族的人,都在蛰伏着,等着有朝一日太子归朝。
他这些年在京中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