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脚的过程持续了半个钟头。
添完了一壶水，陆言笙的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杨弈满意地点头。
帮陆言笙擦干了脚，又替她将被褥整理妥当，坐在一旁的小椅上问道：
“陆小姐，你是要就寝，还是要我陪你继续练习？”
“陪我。”回答言简意赅。
说完这话，陆言笙拿起放在手边的台词本，抱着膝盖缩在床上，苦笑着说道：
“杨弈，我有些茫然，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拍戏，从接到角色开始我就在焦虑，恐惧……害怕辜负了你和kathy姐，又抱着我是天才，能够一鸣惊人的美梦，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只是个普通人……”
杨弈理了理身上衣物，坐到了大床的另一侧：
“我经历的比你多，还算有些发言权。”
“即便是真正的天才，在头一次尝试新鲜事物的时候也一样捉襟见肘，你在我眼里是天才，我见过你的演技，你能够熟练驾驭不同种类的角色，对于符合自身形象的角色更是自带旁人无法企及的完美诠释能力，而且你的形象嗓音也是一等一的出色，你所欠缺的是经验和心理建设。”
陆言笙静静听着，眼睑微微垂下，没有避讳杨弈的目光。
“说到心理，其实患得患失是很正常的事，你的起点太低，跨度太大，如果能够保持平心静那就是超人了，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即便是现在，大明星子涵在拍摄电影之前也会感到焦虑和恐慌。”
“子涵老师也会这样？她是怎么克服的？”陆言笙好奇问道。
“调解和放松心情的方式有很多，譬如看书运动，学习等等都是很好的分散注意力的手段，但我认为最好的方法无外乎两点。”
杨弈摆着指头：
“这第一点，是加练，通过不断的训练，让大脑和肌肉保持充分的记忆，这一点是最有效的充实自信的方法。”
“第二点，是找一个高情商的人倾诉，让他解答的疑难问题，开导内心的纠结，就像现在，你的心情是不是好了不少？”
陆言笙歪着头，蜷缩着身子，将脑袋靠在膝盖上，莞尔一笑：
“嗯，和你的谈话，让我的心情变好了。”
杨弈的心脏不自觉颤了颤。
或许是月下的美人实在是太过美丽。
这种令人悸动而无法逃脱的美妙感觉让他害怕。
“这就对了，以后有事可以多找我谈谈，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是大明星候选……”
“……”
“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摸够了吗？”
“还没。”
啪——
脑门挨了一记重击，一瞬间的冲击差点让杨弈昏厥。
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女孩柔软的腰肢。
杨弈撇撇嘴：“对不起，习惯了。”
“杨先生的习惯很有特点。”话音夹带冰碴子，刺得人骨头发疼。
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动手的毛病改不掉。
杨弈打了个哈欠，正色道：
“陆小姐，怒火是青春的最大敌人，凡事都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陆言笙垂下眼睑，神色之间有三分鄙夷和七分凉薄。
杨弈明白这丫头快要暴走了，岔开话题道；
“好了，时间不早，玩笑就先打住，作为《青鸟》的创始人之一，我要跟你谈谈有关主角青鱼的成长轨迹和心路历程，这是代入人物的关键……”
“‘入戏’二字，不只是说说而已。”
……杨弈的唠叨持续了很久，在那之后二人便依照计划开始了剧本台词的配合练习……
“这段话是主角青鱼来到陌生环境时候对陌生人发出的提问，你可以尝试加入一些惶恐且期待的感情。”
“嗯。”
……
“就是这样，前面都很好，后半句还是像我刚刚说的那个问题，缺乏一点点戏剧化的精致感。”
“好的，我知道了。”
……
杨弈耐心细致地指导着陆言笙。
他擅长教导敏感的内向女孩。
不予施压，而是委婉指摘不足之处，温柔鼓励，告知她每个细节要点。
陆言笙的进步很快快。
从一开始让杨弈汗颜的僵硬语调，到充满情感的字字句句，让杨弈感叹人世间的参差。
换做是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快的情绪转换。
陆言笙的确是一块璞玉。
只是……
杨弈瞥了眼墙上挂钟，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两人的深夜密话比想象中持续的还要久。
“差不多该休息了。”
“这一幕练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