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伸手入怀的动作，一本带着封皮的泛黄小册出现在手中。
杨弈认出了那本小册，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
呲啦——
撕碎纸页的声响滑入耳膜，仿佛几颗钢针，从耳道滑入大脑，刺骨的疼痛就此袭来。
“陆言笙！”
杨弈想杀人。
那是他的回忆，他的理想，他心中仅存的唯一净土。
在这一刻与书页中的点点滴滴一同化成了碎末。
如同心中那圣洁无垢的女孩。
“撕了。”陆言笙的脸上布满大仇得报的快意。
可眼底的那份痛苦却愈发浓郁。
“为什么！”杨弈的心仿佛缺失了一块，随着夏夜凉风吹拂的柳树枝一同摇晃挣扎：“你永远也赔不起！”
“你背弃了承诺，所以我毁了你的抵押物。”
“臭女人，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杨弈抬起手，这一刻，他想要与这个恶毒的女人同归于尽。
“我就不该相信你，你和他们一样，都是骗子，都是不值得信赖王八蛋……”
陆言笙眼底的泪珠再也抑制不住，化作两行清泉划过脸颊。
面对接近暴走的杨弈，她没有如想象一般尖叫着逃走。
而是倔强地与他对视，玉石俱焚的气势，丝毫不逊于杨弈这个绝症病人。
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终究让杨弈放下了抬起的手。
他不是见到女人落泪就六神无主的偶像剧男主。
他没打过女人，同样，也没打过男人。
他虽然是个混蛋，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斯文人。
有位哲人曾经说过，当你愤怒冲动的时候，尝试着倒数三秒，你会发现另一片天地。
短暂的停滞后，杨弈脸上的炙热渐渐冷却。
尽管胸口仍旧如刀砍斧劈一般疼痛，但他强忍了下来。
追根溯源。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自己而起，自作孽不可活。
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渣来说，继续作恶只会折损阴德。
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化成了无奈的叹息。
“陆小姐，你说你需要钱，可以告诉我具体原因吗？”
“……”
或许是杨弈情绪的转折太过突兀。
又或许是面对心如死灰的杨弈有那么一丝丝的自责。
陆言笙沉默着，极力压抑着的抽噎声回荡在夜色当中。
“好吧，你不愿意说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听到这话，陆言笙握紧拳头，胸膛上下起伏：
“你的谎言有终点吗？”
“你猜。”杨弈恢复了往日的贱样，呵呵笑着，神情一如既往地令人恨得咬牙切齿。
“你就当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善心大发，我郑重声明，我杨弈决定了，这次一定会帮助你！”
杨弈许下了生命中最后的诺言。
他的时间不多了，在梦想破灭的路口，他需要重新找到一条明路。
即便是死，他也不想默默无闻的随风消散为一抔黄土。
“我不会再信你了。”
这纯粹的讨厌，没有成年人的怨毒和卑贱，一点不让杨弈感到厌烦。
反而十分的亲切。
就像是路边不小心撞到的小女孩指着你的鼻子大喊着“坏叔叔欺负人”一样纯粹。
杨弈忽然觉得面前的姑娘有些可爱。
她还未接触到娱乐圈的纸醉金迷，这时候的她就和曾经的子涵一样纯洁无瑕。
“不管你信不信，这一次我不会骗你。”
“这话你说过七遍。”
任性的话没能引起共鸣，陆言笙咬着下唇，冷冷的话音随着风儿一同盘旋环绕。
杨弈挠了挠脸，有些尴尬：
“我有这么混蛋？”
好吧，的确有。
虽然陆言笙总是对他横眉冷眼，还时不时拳脚相加，但是他没有怨气。
这姑娘的前途大半毁在自己手里，即便攮自己一刀也在情理之中。
他叹了口气，郑重说道：
“无论你怎么想，我只走我想走的路。”
说着，他西装的上口袋取出小皮包，拉开拉链，从里头掏一张银行卡，送到陆言笙面前：
“里面有50万，可以先应急，密码是……”
“拿着你的钱，立刻消失！”
这姑娘应激了。
杨弈皱了皱眉，弯腰拾起被拍掉的银行卡，心头闪过猜测。
看来，自己并不是第一个主动给她钱的男人。
娱乐圈的水很深，50万对于一个圈子里的人来说不算太贵。
这么漂亮的姑娘，的确值得这个价。
“你误会了，我给你钱，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