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棠离开时没人送她,甚至没几个人知道,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有很大的反应。
眼见着飞机渐渐隐藏在云层里,机尾的白痕慢慢消散,与周边的白色渐渐融合。
收回视线,老师从台上走了下来,南泱低头看着课本。
没有约定的离别,不知那人归期是何时。
手隔着外套碰了碰口袋,那里已经空了。
隔着不知道多少公里的上空,已经从梦中醒来的林舒棠感觉到兜里有东西咯着她,拿出一看
——掌心上是几颗樱桃味的糖。
林舒棠突然笑了,然后剥开一颗含进嘴里。
酸甜的味道在味蕾迸发,刺激到她的泪腺,泪珠渐渐漫了上来。
南泱。
糖根本就不甜。
机翼割破渺茫白云,雾气弥漫上窗,逐渐覆盖,看不清窗外,少女通红的眼睛倒映了上去,然后是模糊的身影慢慢成形。
前面的乘客正在向空姐说自己要什么午餐,隔着过道有夫妻在小声聊天,她身旁的人在看文件,林舒棠闭上眼,往后靠。
脑子里一片空明。
一切父亲的皱眉,母亲的挑剔,宴会上的阿谀......都被飞机抛在后面,被吸入那如同虚无的白色里。
十几个小时一过,林舒棠推着一个简易的行李箱出了机场。
阳光正好洒在出口处,光芒耀眼。
林舒棠抬头眼也不眨的看着,眼泪快被刺激下来,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能感受到温热。
好舒服。
————
就如林舒棠所想,她所在的B班只有几句“林舒棠呢?一直没见她来上过学。”“她好像出国去了吧?”“......难怪。”
就这样过了一两天,果然没人记得这个曾经笑容明媚,笑起来能感染一群人的女孩。
南泱呢?
她正在处理一些事。
——一双无形的手,手上紧紧缠绕着很多丝线。
那是林舒棠离开的十几个小时后她发现的。
在夏玥然身上。
她没告诉任何人。
她得先确认一番,不然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更重要的是在斩断这些丝线的情况下,保住夏玥然的生命。
眼前浮现夏玥然那张温柔,甚至透露出一点胆怯的脸。精致小巧的鹅蛋脸,流畅的脸型,圆圆的眼睛,眼尾带点上翘,粉唇一点。
身后却有一团黑影笼罩,伸出无形的双手绕着银线操控着。
不寒而栗。
南泱眼底深沉,指关节敲了两下办公桌。
夏玥然。
以及她们早已定义的“世界意识”。
是因为夏玥然是原著女主,所以才被挑选出来的吗?
既如此,到底“世界意识”有什么目的?
临近晚上十二点,越过暖光的灯光向窗外看,黑沉沉的树枝垂下,月光打下黑影落在阳台上,围成一个需要成年女子蜷缩着那样大小的囚牢。
剩下不规则的枝桠像是会活动的丝线,在囚笼上缠绕,又如盘踞的蛇,紧紧缠绕着猎物,毫不着急的慢慢绞杀。
起身离开椅子,走到离阳台一步距离停下。
然后拉上窗帘转身要回房间。
轰隆——
闪电短暂一秒的点亮房间。
下雨了。
雨滴打在树叶以及窗户上的声音很大,噼里啪啦作响。
南泱步伐没停,回了房间。
————
第二天雨还没停,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圣弗洛秋季校服类似于针织马甲背心,保暖又好看。
车停在校门口,南泱打着伞往里面走。
阴气沉沉,一片灰暗,校门通向教学楼的路灯都显得昏黄。
经过梧桐花园,白玉兰花被打的颤颤巍巍,鹅卵石的小路还有些滑,走过一条条路,来到教学楼下。
南泱抖了抖伞,放在楼梯边的置物架里。
一进教室,她桌上已经放了一瓶牛奶了,因为今天气温已经有些低了,瓶外冒着些水珠。
有一个遗忘已久的问题冒出了头:
为什么夏玥然会对她这么好?
无由来的好。
对上夏玥然羞涩明亮的双眼,南泱又不知说什么,只能礼貌性朝她笑笑:“谢谢。”
然后和往常一样,把自己最喜欢的糖推过去。
她并不是每次都给糖,有时是糖,有时是家里阿姨做的零食。
夏玥然收起,抿唇笑了笑。
在南泱给的众多零食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糖。
如果是谢予清知道的话,那肯定会说:两人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而南泱也没发现,因为她不会特意去问,这是一个十分尴尬的话题。
在她发现夏玥然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