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梧桐花园,实际只有几棵梧桐树,其余都是白玉兰树,桃树,杏花树,梅花。每种树花期不一,这样花园无论何时都有花开放。
此时,白玉兰盛开,正值花期,一眼看去白粉一片。
不远处石桌几人都在。
仔细看是三人围着,中间的人微微垂下头。
南泱安静的流着泪,她想哭出声但没办法。相反最应该伤心的少年此时却脸上有些慌乱,蹲在少女面前用温热的指腹给她擦着泪。
祁堇年愣在原地。
当你真正心疼一个人时,流泪的反而是你。
此时的一幕让他真正体味到了。
南泱垂着头,微卷的长发贴在脸上,长翘的睫毛一颤一颤,泪珠大颗大颗流下。
少女死死咬住唇,谢予清眼眶也红,但不是因为谢庸林。
因为南泱。
他从小当做太阳来追寻的人。
因为他母亲。
那个他曾经以为不关心,甚至厌恶自己的却在十四岁之后一直偷偷保护着自己的母亲。
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是他母亲有些疲倦的嗓音“小清,这几天先来我这住吧?”
到了这时心情反而冷静了下来。
谢予清环顾四周,一直用温和担心的眼神看着他的顾胥礼,手一直放在他肩上的蔺隽之,为他流泪的南泱,焦急跑来额头还有汗珠的祁堇年,以及没见过几面,有性情的骂着谢庸林的安靳。
他想勾唇,他身旁这么多朋友。
他没法勾起唇来笑。
最后努力了很久,面容都快僵硬,还是没能笑一个。
他忘了他怎么回答的,怎么挂的电话,怎么去的闻莹那栋公寓的。
刚来到公寓闻莹的车就驶进大门,上身简单修身白衬衫,下身及膝西装裙,齐肩黑发下金色耳饰装点。
不施粉黛的脸上眉宇间藏着疲惫,眼角细细的笑纹,眼下明显的青黑,足见她的劳累。
闻莹走到谢予清身前,少年身形挺拔,她只能及肩头处。
“妈。”
闻莹点点头,和他进了复式公寓。
暖色调的灯光,茶几花瓶里的花已经焉了,沙发上歪歪斜斜的抱枕……
一切极具生活气息。
闻莹走到沙发顺手调整了一下抱枕,“这几天你先住着吧?”
谢予清明白她只是给出一个选择,即使他不愿,闻莹也不会逼他。
谢予清扫了眼一楼的布置,道“好。”
闻莹一愣,眼角笑纹明显了几分,起身要去做饭,今天特意没让做饭的阿姨来。
“吃饭了吗?”
她的厨艺也还行,当初和谢庸林在一起不久后练的……
谢予清看她已经挑起了食材,“还没。”
“那我随便做点。”
“嗯。”似乎有些冷漠,谢予清加了一句“好。”
他被闻莹从厨房里赶出来,有些好奇的在公寓里转转,他知道闻莹有处房产,不回谢家都会住在那,她曾经多次邀请他来。
很普通的复式,只是比一般都稍大点,三室一厅,卧室里都有卫生间,还有个面积不小的阳台加小花园。
和平常人一样,楼梯挂着相片。
谢予清一个个看过去。
最开始都是他的个人照。
他百日宴的抓阄,周围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毛笔,球,卡,印章,小型琴具……
两岁在幼儿园门口的照片,笑得还很开心,眼睛都看不见,没有门牙的嘴张得大大的。
五岁缤纷的宴会上,小小的他穿着西装流着眼泪。
之后的的他都没笑……
身后成熟的嗓音“之后我和谢庸林都在吵架。”
谢予清想起来了,那一次的记忆太深刻,以致过了十几年也依旧只要催动就能想起。
但闻莹说了下一张照片,谢予清顺着她的话看去,没再回想。
照片上的日期是他十四那年。
女孩和男孩有些脏兮兮的,女孩粉雕玉琢,细细的胳膊抱着缩在她怀里的男孩,男孩更狼狈,脸上红肿的指痕,露出来的胳膊青紫。
那是闻莹从新闻上截下来印的照片。
她这唯一一张他十四岁的照片。
“那时你和南泱刚被救出来,你抱着人家硬是不松手,像只狼崽子,谁要分开你们都要龇牙瞪他们……”
医生伸手要做检查都要拍人家手,最后还是因为太担心他们的身体,大家悄悄让南泱劝他。
南泱怎么劝都没用,最后说了句他弄疼她了,谢予清才松的手。
闻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啼笑非笑。
谢予清却顺着她的话回忆起了当时。
他原本被绑架,可隔壁那个总是考试第一,被谢庸林挂在嘴边和自己做比的小女孩硬要参进来。
于是两人一起被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