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死jian货就是个彪的、烈的、狠的、死没良心的,早就勾搭上别的臭男人了!就在我和兵子眼皮子底下勾勾搭搭……”
赖春花絮絮叨叨半个下午,混淆是非、连骂带扁。陈家英越听越有味,一点儿也不见了刚才的不耐烦。反正这些倒霉事儿不是出在她身上,也不是她被乡亲们唾骂,干嘛不听呢。她时不时地还附和两句,两人你一言我一嘴地,将苏小漓骂了个狗血喷头。结合上赖春花讲的那些,陈家英到发现那丫头不是个只会怼人的硬茬,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找警察保护,也知道利用人心的弱点。她身边那个男人,也不是善的,出手狠辣,一招就把张富贵从村长位置给拽下了马。倒是眼前这位表姐……都被整成这样了,还不想招儿治死那丫头,脑子是喂了狗吗?!别说,可能狗都嫌弃难吃!陈家英脸上慢慢浮现出冰冷笑意。不管是八卦,还是“同仇敌忾”,她和赖春花统一了战线。只是她和赖春花这种只会撒泼打滚的村妇不一样,要对付那个死丫头,还得先保护好自己,又得下个狠招。陈家英阴损,赖春花也不大度。“表姐,你知道女人最怕什么?”赖春花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哭天喊地,冷不丁被陈家英这么一问,愣住了,“怕啥?”“名声。”陈家英用极其隐晦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才接着开口。“有几分姿色,可是名声臭了,她的日子还会好过吗?哼!怕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赖春花懵懵点头。名声是重要,特别是女人的名声,徐小珍不就是在村子里坏了名声,离了婚,连娘家也回不去嘛。“你是说……”“前两天你猜我看见什么了——那丫头穿得像个骚狐狸,蹬着高跟鞋、小腰一扭一扭,在门口被一辆豪车接走了,接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南方老板……”“三十多岁……她这是给人当小老婆去了?”“呸,想当小老婆也得有人要她啊!小破鞋那么浪,他们家成天有不少男的进进出出的。老的小的、胖的瘦的,那叫一个来者不拒啊,背后真不知道恶心成什么样呢!丢人现眼的东西!”陈家英这话说得似有若无,真真假假、越说越离谱。赖春花咂摸着这话的味道,难道是她出去卖了?!娼儿!那也是犯法!赖春花眼前一亮,这样的话,不也能把那个贱货送进警察局!陈家英见赖春花想到了这一层,也就不再往下说了。她匿名举报上边总是没有反应,八成是上边有人罩着她,要是直接把这丫头名声搞臭……上边的领导都爱惜名声,怕是不能再护着她了。到时候,是搓圆搓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表姐,那丫头还在上学就出了性质这么恶劣的问题,也不知道学校还能不能要她啊。”“哼!学校开除她都是轻的,做这种恶心事儿,就该警察来抓她!也去蹲大牢!”陈家英淡淡一笑,点到为止。赖春花现在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她不弄死那个死丫头!除了弄死那个死丫头,赖春花也没忘记正事儿——“妹儿啊,你看家里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你日子好过,借给姐姐一点儿呗……”陈家英眼神冷了冷。可转头一想,要想鬼推磨,总得有点甜头不是?她嗯了一声,回屋翻出几张粮票和20块钱,心里舍不得,又放下10块藏好。那丫头日子看着蒸蒸日上,自己这个“准主任”却还在抠抠索索地过日子,等她当上了主任,捞油水的日子才能来。想想她就怄得慌。不过,刘主任这身体像是好不起来了,听说这两天在张罗着办提前内退。他只要一退下来,组织上马上就会找自己谈话,一想到大权在握的风光,陈家英把枕头底下的10块钱又拿了出来。有了供销社这个大“钱库”,10块20块的小钱,她还真不放在眼里。她将钱和票递给赖春花,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表姐,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就是救急不救穷,总得多做点儿对人有用的事儿,才能常来常往——”陈家英意有所指。赖春花撇撇嘴角,给钱就给钱吧,就这么点小钱,还值得你阴阳一下?谁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似的。陈家英见她面露嫌弃,话说就要把钱收回来,赖春花急了,一把夺过来。她不敢再嫌少,站起身来当着陈家英的面解开裤子,将粮票塞进了内裤兜里。陈家英就差把“这个穷亲戚不认也罢”的轻蔑样写在脸上了。第二天一早,赖春花吃了顿饱饭,再次徒步走到了县城。她就不信了,自家男人对付徐小珍那套,放在读过书的丫头身上不顶用?!看看徐小珍,人人喊破烂货,四里八乡的人都晓得她的烂名声!再看看自己,家也不成个家、钱也没了个钱、男人儿子都被抓了起来……都是那个姓苏的害的!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忍着腿疼腰酸继续朝县中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