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暮云楼
“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表哥?”雅间内一男子身穿一件月白色银色鹤纹长袍,手中拿着一把玉骨扇,轻轻摇着。
“不敢当陛下如此称呼。”岳无忧语气淡然,既不亲近,也不客气。
“哎,你别拆我的台啊,我自己都改了称呼了。”那男子转过头来,他皮肤过于白皙,一双眼睛看起来比别人深邃些,最特别的是瞳仁的颜色微微有些偏黄。
若是让叶薇凉看见了,定要说一句混血美男。
白雪峰站起身,看向窗外的幕朗峰,眼中闪着淡淡荧光……
“以前在宫里,姑姑常常护着我们,雪月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
“这件事,就当我还了姑姑的人情,从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
白雪峰转身离开,留下一丝梅花的淡淡香气……
岳无忧也望向窗外……
幕朗峰巍峨,延绵千余里,若不是这奇峰险峻的阻隔,南楚怕早就是大昱的囊中之物了。
可十几年过去,南楚越来越繁盛,大昱却积贫积弱……
楼下一个行脚商刚好路过,他一瘸一拐地往暮云楼旁的药房走去。
真是晦气,这南楚到大昱有幕朗峰阻隔,其中就只有一条能容三人并肩的狭长小道,他原本想去大昱边境卖些南楚的新奇玩意,没想到不小心摔下山崖,落到一个山沟之中。
躺了好几日,这才勉强能移动。
行脚商跛着脚,歪着身子,一块黄棕色的石头从他的背包中掉了出来,刚好掉进路过的一匹白马的背袋里。
月影牵着马慢慢地走着,心想他是越发看不透他家王爷了……
白露
逸王在皇极殿呆了一个上午,刚出宫不久,大昱皇帝便开始调集禁卫军……
“看来大昱朝堂要动荡了……”言官闫坤握紧手中的奏疏,等在宣政殿外,只待皇帝号令一处,便祈求入皇宫大内,死谏于皇帝寝宫皇极殿外……
可惜,老天爷不给他这出名的机会。
禁卫军刚列好队,南楚的国书便传到了大昱皇帝手中……
不到一刻钟,整个皇极殿便安静了下去……一场大昱的朝堂风波便被消灭于无形……
翌日
娉婷公主与岳无忧凯旋,百姓自发的在京城的道路两边迎接大军归来。
春熙楼上叶星璇和礼部尚书之女杜若婉看着岳无忧骑着高头大马,从春熙楼下而过,那杜若婉双颊绯红,眼中含春,一派小女儿的思春样子。
叶星璇心中冷笑,一个南楚公主生的儿子,将来必定是身首异处的下场,这傻子也不知道喜欢个什么劲。
岳无忧马上要走出她们的视线了,杜若婉也不顾什么闺阁女子的娇羞,将窗户推开,探出头去,才又堪堪看见岳无忧消失的一片衣角……
宣政殿
文武百官一片赞扬之声,只有萧璟天默不作声,他还在等,等逸王在皇帝心中种下的那根刺发出来……
其实昨日,大军还未抵达城郊的时候,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可不知为何父皇却忽然按兵不动。
难道是想在今日大殿上,名正言顺地扣押岳无忧,给他定下谋反之名……
“父皇,儿臣向父皇请罪。”娉婷公主一身戎装,跪在大殿之上。
“打了如此胜仗,娉婷何错之有。”大昱皇帝刚说了一句便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半晌才平复下来。
“娉婷原本想为我大昱安心待嫁的,可谁知途中发现有人谋反的证据,为保我大昱边境安定,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娉婷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父皇恕罪。”
娉婷公主将姿态摆得极低,她知道这次入宫结果如何还尚未可知。
“陛下,虽事出有因,可公主未经陛下允许,私自招兵买马,本就是谋反的大罪!”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
纷纷四处张望,看到底是哪个没眼色的,在大军凯旋当天提起这事,若是陛下此时降罪别说他们了,就百姓一人一口涂抹也能淹死人。
尤其是近日来京中小报流行之后,那谁家官老爷敢做什么出格之举,第二天就能传得天下皆知。
众人在言官堆里看见是闫坤站了出来后,倒都不觉得意外了。
等着看这一出好戏。
娉婷回头一看,见此人一身官服穿得一丝不苟,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这觐见行礼的姿势也极为标准,皇帝未发话,他就一直躬身等待。
将这规矩礼仪做了个十足十。
“本宫传书回来,再待众位大臣与父皇商议完毕,怕是北蛮人都兵临城下了。”
“公主没有时间传书回京,却有大把的时间招兵买马吗?”
“哼,北境人受北蛮人欺凌许久,未用多少时日,两日足以。”
“……就算……那时间短,那北境还有烈焰军,何须公主一个女儿家上阵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