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松苑,轩辕珏望着自己满身的血迹以及众人的背影,心生踌躇,今日这般模样,他们会畏惧她罢,便是晋元帝面上带笑,眼睛中的恐惧依旧掩饰不掉,她看得清楚。
想起前世曾经收养她的家庭,每一次发现她的异于常人,都十分惊恐,即便她出于好心,一次又一次被领养,再一次又一次被送回。她开始拒绝被人领养,学着自己生活。这世上认为她不是怪物的人只有孤儿院的院长、英老,还有陪伴了她几十年的赵稷安他们了。
也许,她本就应该没有孤身一人,老天已经让她幸福了十三年,已是足够。
想到此悲从中来,本想离开,轩辕闵从里头出来,叫道,“软软,怎么不进来,祖父叫你。”
轩辕珏被叫住,心道也好,无论如何,总要全了十几年的情分,勉强打起精神,道“好。”
轩辕珏进屋,跪在地上,满身满脸的血迹,形容可怖,她低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道,“祖父。”
众人有些茫然,发蒙地看向轩辕城和跪在地上的轩辕珏。
轩辕城长叹一声,神情复杂,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自己的孙女,他活了几十年,为官数载,也从未像此刻这般,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神情低落,好似被遗弃的小猫一般的孙女,心中一软,道“软软,今日之事,圣上、朝臣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你日后如何打算?”
轩辕珏本以为轩辕城会生气,跟她大怒一场,气她自作主张,反而平静地问她打算,她真的被问住了,只得老实地道,“我没什么打算,以前的日子就挺好,我也没想改变。”
轩辕城心中既欣慰又无奈,不久前强悍如斯的孙女,依旧是以前那个爱偷懒的丫头,“有了如今一遭,日后未必如你所愿,你平定叛乱,功不可没,你必然不能如以前一般缩在后宅。”
“祖父,你不怪我吗?”轩辕珏眼神忐忑,哪有在宫中时那般威风。
轩辕城原本还在担忧她的以后,没想到轩辕珏如此一问,愣了一下,然后叹道,“你未曾做错,祖父如何怪你。”
“可是我……”轩辕珏说不下去,低头看着自己的血迹斑驳的手,就是这只手,仅仅一日的功夫,便收割了百人的性命。
“他们是乱臣贼子,该死。”轩辕城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软软,你自小聪颖,做事随性,然人心难测,圣心难断,你如此本事,圣上恐怕不会放心,不过你记住,无论如何打算,轩辕家永远站在你身后。”
轩辕珏惊讶地望着轩辕城,眼角有些红,这时,轩辕清远惨白着脸被谢晋娆扶着进来,身后轩辕萧扶着浑身是伤的轩辕制进来,见轩辕珏跪在地上,以为轩辕城生气了。
轩辕清远也跟着跪下,“爹,软软还小,慢慢教就是,别气坏了自己。”
“是啊,祖父,若不是软软,咱们今日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轩辕制恳求道。
屋内的其他人依旧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轩辕清曛道,“三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轩辕清远张了张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叹了一声。
轩辕珏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爹,你不怕我吗?”
轩辕清远拿衣袖擦轩辕珏的眼泪,刚进家门浑浑噩噩,被扶回元英苑,又听闻轩辕珏在青松苑,赶紧过来,还遇到同样不放心的轩辕制。听出女儿如此小心的语气,心疼不已,“说什么傻话,你无论什么样,都是爹的女儿。”
轩辕制道,“软软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厉害,比你六哥厉害多了,跟你一比,六哥这武算是白练了,在你手底下,一招都过不了。”
轩辕珏收了收眼泪,“六哥,你就取笑我。”
“嘿嘿。”轩辕制挠了挠脑袋,傻里傻气。
轩辕萧不
知缘由,只道,“软软,我们是一家人,你无论怎样,都是我们的亲人,哥哥在。”
轩辕擦擦眼泪,“祖父放心,圣上那边有赵稷安在,这世上,除了家人,我能信任的人中,赵稷安是一个,况且,圣上也要掂量掂量,惹怒我的下场。”
“所以,你今日如此狠厉,是想让人忌惮于你?”轩辕清远想起轩辕珏在宫中手段酷吏,场面残忍,若非是在宫中,他早就吐出来。
“是,只有忌惮,所以畏惧,因为畏惧自然不敢妄为。”轩辕珏露出从未展现人前的狂傲,这天下还未有能让她忌惮之人。
“软软,你何时认识太子殿下和季大人?我看你们的关系甚是熟稔。而且你这身手段,何处学来?”轩辕城突然意识到,她孙女何时这般神通广大。
轩辕珏被问住了,她如何能说实话,前世今生,怕不是被人当成疯子关起来,虽然现在无人敢关她。然后卡磕了半天,才道,“我的功夫是空尘大师所教,至于我和赵稷安他们,就是偶然认识了,就是这样。”
轩辕城怎会不知她不愿多说,只道,“罢了,祖父老了,软软,你既已有主意,祖父也不便多问,但是有一点你要记得,轩辕家是你的底气,但同时你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