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便展开了漫长地试探,一个且行,一个且退,步履徐徐,很快便来到了床榻边。
女子退无可退,忙伸手阻拦道:“我真得别无它意,将军就放我走吧。”眼中不由得急出了眼泪。
男子不语,继续向前。
女子便坐在床榻上,身子一点点向后移,未几,背就抵在身后的床壁上。
男子倾身向前,他的脸贴近女子的脸颊,咫尺之距,便闻到了女子脸上泛着的轻微的艾叶清香,他不由得心中一悦。
他抬手,手指轻轻划过女子脸颊。
“姑娘的肌肤柔嫩如婴孩,丝毫不像乌钺的布衣百姓要历经风吹日晒的洗礼呢。”
男子没有揭穿,依旧小心试探。
女子伸手推开男子的非礼之举,声音略带哽咽道:
“小女素闻柔离国乃礼仪之邦,不曾想您贵为将军却趁人不备行这无礼之举。”
高骕一哂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年轻美貌,而我尚未婚配,我爱慕姑娘又有何不可?”
“原来将军的喜爱竟这般随意,见到一年轻姑娘就轻易地表达爱意。”
姜兰嗔怪着,将头一转,便不再看他。
高骕看着她,心中不由感慨:“阿兰,你还是这样,一生气就转头回避。”
这样想着,他将唇贴近她的耳畔,低语道:“阿兰,我好
想你。”
姜兰闻之,身体一僵,随即她用力推开男子,快速下了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姜兰怒目而视道。
“从你们二人进入营帐,我便对你的身份起疑了,你的身形跟她极像,当你一开口说话,我便确定无疑了。
阿兰,谢谢你,谢你不计前嫌,前来相救。”
“不用谢我,我本是不愿来的,是我的阿姊看到了城墙上贴着的布告才一度劝我来的。
而且,即使我来,也不是为你,只为救人。”姜兰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阿兰,是我对不住你。”
“今后,你我二人各为其主,再无任何瓜葛。”
“阿兰。”
“啊……”
身后突然传来男子的一声惊呼,女子回头,只见男子跪跌在地上,两臂在身前交叠,身上一阵阵地起着痉挛。
女子缓缓上前,居高临下道:“高骕,这是你欠我的,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加倍还给你。”
“是什么?你……给我下了什么药?”男子颤抖地问道。
“我之前不都告诉你了,我专门是来换蜡烛的。”女子狡黠地笑着。
“难道红烛里有……有毒?”
姜兰侃侃而谈道:“你可曾听说过乌钺的‘狼毒’?
一到春天,乌钺的草原上就遍地绽放着花白色的小花,有黄的、紫的、或者粉白相
间的,繁花似锦,绚烂夺目,微风拂过,散发出阵阵的芳香。
可是正是这样美丽的花朵,却饱含剧毒。”
姜兰说着,身子缓缓蹲下,目光灼灼地望着浑身直冒冷汗的男子,故作镇定道:
“将军可有听过乌钺的‘狼毒纸’?
那纸便是由狼毒草制成,纸张里含有毒素,鼠不咬,虫不蛀,书本千年无损害。
而我此次特意为你准备的红烛,其烛心便是由狼毒的根茎制成。
当其燃烧,烟气就一点点渗入你的体内,你便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剧毒。”
高骕抬首凝视着女子,咬牙道:“你的心好狠。”
说完,他两手撑着地面,强忍着身体的震颤,缓缓站起,向着帐门而去。
他脑袋眩晕,视线模糊,脚步踉踉跄跄地一点点踱至帐门。
“你要去哪儿?”姜兰难掩担忧地问道。
男子不理,他打开门,走出主帐,向着旁边的营帐而去。
帐内床榻上的林沐炎看出了高骕神情中的异样,忙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了?”
高骕一步一晃地走至桌案边,拿起桌上的长刀,靠近烛台,一刀将蜡烛拦腰劈断。
“你这是做什么?”林沐炎不解地问道。
“你身上……有没有不舒服,你有没有感到头晕目眩,身体痉挛?”高骕颤声问道。
“没有啊。
”
林沐炎看着他,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看你这满头的汗,让那两位姑娘也给你诊治一下吧。”
“无妨,可能是没休息好,我回去稍歇一会儿便好。”
“阿骕,你也要保重身体啊,大战在即,要是连你也病倒了,那军中可再无指挥之人了。”
“沐炎哥,我明白。”高骕确认眼前人无恙后,便转身退出了营帐。
姜兰在帐外静候着,看到高骕出来,迎上前道:
“我与沐炎将军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害他,这一点,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