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依旧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不,不行,我不能放你走。
我知道我之前对你说过很多违心的话,但我当时真得是不得已而为之。
为什么你宁愿在意我对你说过的话,也不愿相信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呢?
难道几句话就能把一切往事都抹去吗?
难道你一直以来所见到和相信的林沐雪,就凭几句话便不复存在了吗?
你说你喜欢过我,可你的喜欢难道就真得如此易逝吗?”
面对林沐雪的咄咄逼问,高演一时僵立在原地。
她的这些疑问,也一直困扰着他。
那日她的了断之语皆言之凿凿,似乎句句发自肺腑;然而与她经历的过往却也历历在目、真真切切,时时映入脑海,容不得半点怀疑。
而他又该相信什么呢?
他担心她现在所作的一切,皆是为了下一步引他而入的陷阱,他不想一次次地沦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正如这一次,他放弃一切时是如何得心力交瘁、呕心沥血,而那样的痛苦和心劫,他终生都不愿再次经历。
所以如今,即使是一向寡言少语的汐枫也一次次地提醒他,莫要再对她心软。
屋中的二人一时相持不下。
屋外的汐枫正为他的主子着急,他抬手敲了敲房门道:
“殿下,时候不早
了。”
高演轻拍林沐雪的肩膀,“夜已深,回去歇息吧。”
而林沐雪依然堵在门口不为所动,她从腰间拿出了那把匕首,上面不再有血,却更显森寒冷峭。
“你生辰那夜曾说,让我用这把刀让你心死;今夜换你,用它让我与你一刀两断。”
林沐雪的话平静而淡定,她边说边将匕首递到了男子手里。
高演闻言心里一怔,当夜的他,心灰意冷,但求一刀痛快,而她今日受这一刀,又是何意?
“你现在情绪不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是早些回去吧。”他向一边轻推着她,而她却双手抚上了他握着匕首的手。
“给我一刀,我便不再拦你。”林沐雪神情淡然。
“你明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下手的。”
“那夜之前,我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你下手,可最终我还是……”
林沐雪说着缓缓向前,踮起脚尖,贴近男子耳畔,轻声道:
“我现在知道了国主欲害高骕而不得。
我知道了高骕与姜夫人的关系。
我知道了他们曾两情相悦、海誓山盟,但高骕终究违背了与姜夫人的誓言,姜夫人悲痛欲绝,最终嫁到了柔离,以维护两国和平。”
她倾吐这一切,只为获取他的信任。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高演脱口问道,“禁书房的书明明都被撕去了。”
原来他也去看过,看来那些书是很早就被撕去了。
她暗自思忖,随口回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而他当即便想到了她与东宫的关系,双眼当即浮上一层森寒的严霜。
“原来你是皇后的人。”高演了然道。
皇后?这又与皇后何干?莫非书是皇后撕的?
林沐雪在心里琢磨着高演话里的意思,却忽略了自己现下的处境,直到看到他盯着自己的狠厉眼神,才猛然醒悟:
如果自己是太子的人,他或许还会顾及手足之情,可若是皇后——
她终究是那个曾经想治他于死地的人啊。
她连连摇着头,“不,不是,我与皇后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母后的旧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姜夫人与高骕的过往一直都是皇宫禁忌。
柔离国内知晓者也只国主、皇后与他三人而已,而她倘若知晓,便唯有通过皇后这一条路了。
看来,他终究不能再相信她了。
“让开。”高演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镇定。
“真得不是皇后。”林沐雪连连摇头。
“汐枫。”高演向门外呼喝一声。
汐枫闻声,当即推开了房门。
身后巨大的力量将林沐雪向前推去,而高演手中的匕首瞬间便刺
入她的腹部。
剧烈的刺痛从腹部传来,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身体随之向下坠落。
高演忙向前俯身将女子揽入怀中,并为她拔出了匕首。
汐枫见状,忙向前请罪:“殿下,都怪汐枫莽撞,我不知林姑娘在门后。”
“金疮药。”高演沉声道。
汐枫忙将药瓶递上。
“关门,出去。”高演依旧冷言吩咐道。
汐枫不再多言,当即照做。
“你的伤在腹部,是你自己上药,还是我帮你?”
高演看向怀中女子,只见一张毫无血色的虚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