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年,柔离国便再次向乌钺国出兵,而领兵之人依旧是征西将军高骕。
两兵相持半年后,乌钺国主动提出了和亲之请。
于是两国之间持续两年的敌对状态,随着姜兰入宫,方告结束。
林沐雪回顾完历史,继而前往三日后黄昏时分的北漠荒地。
北风漫卷黄沙,天地一片昏黄,残阳如血,祭奠这里刚刚逝去的亡灵。
一女子身着一袭黄衣缓缓而至。
她手握羌笛,徐徐吹奏。
随之,飘飘渺渺、若虚若幻的召魂曲响彻荒漠。
伴着袅袅余音,残阳已逝,孤月浮起。
无边的黄沙中,只见一只手突然从沙中伸出。
女子脸上一喜,连忙上前一步,剥去那里的黄沙,握上那只手,用力一拉,便将男子拖出。
男子用手拂去脸上的沙粒,缓缓睁开眼睛,便见到这昏暗夜空中唯一的纤纤黄衣。
女子上前,伸手拂去男子头发和衣上沾着的沙子,并递上了一副面具。
“高骕的头颅现已在去往柔离国的路上,你以后只能戴着这副面具生活了。”
高骕将面具戴上,一张不同于过去的惊为天人的脸随之浮现。
女子从包裹中拿出一面铜镜交于
男子揽照。
“这张脸可还喜欢?”
高骕看着,不禁为这精美的容颜震惊。
果真,美的力量是巨大的,超越了一切权力与武力,不论性别和种族,万物皆为其惊叹。
“这是你喜欢的男子的脸吗?”高骕好奇地问道。
女子抚上男子的脸,追忆道:
“儿时,娘曾问我跟阿姊,将来想要找什么样的儿郎。
当时,我便在纸上画了这样的一张脸。
娘看了取笑我,说这世间恐怕不会有长得如此完美的一张脸吧。
还说以我的眼光,只能去找天上的神仙作伴了。
那时,我就在心里暗自打赌:
如果这世间真得不存在如此完美的一张脸,那我就创造出这样的一张脸,亲自为我心爱之人戴上。”
她今日表现出有别往日的坦诚,让男子不禁心神悠荡。
或许是因高骕死了,他与她之间的隔阂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但是这副面孔,一次只能维持三个月,三个月一到,必须换新的面具,而面具制作之原料唯有西域才有。”
女子说完,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交予男子。
“按信上的地址便可以找到我的阿姊。
阿姊也通晓制作面具之术,而且她
的丈夫是柔离的盐商,定期会来西域贩卖食盐,到时我定期将面具交于他,让他给你送去。”
女子交代完毕,静静凝望着男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闻言,男子伸手将女子深深揽入怀中,“阿兰,等着我。”
“我在乌钺等着你,你一定要来啊。”
姜兰说完,将包裹递给男子,“这里有一些吃食,让你路上吃,此时夜已深,你趁着夜色赶快离开乌钺吧,以免引人注意,再生变故。”
“好,那我走了。”男子说完,犹豫片刻,转身离去。
女子站在一片沙丘之上,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拿着羌笛吹起一首离歌。
一曲旋律飘飘荡荡,随着西风,送男子离开了乌钺。
……
后来的经历,林沐雪通过手镯一览而过。
高骕回到了柔离,按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姜欣之所在。
不幸的是,一个月前,姜欣的丈夫在贩盐途中,因两国交战而无辜遇害。
姜欣带着两岁的女儿于半月前离开了柔离,重返乌钺国。
随着面具的时限越来越近,而京城中恰又传出了高骕通敌叛国的言论。
为了给自己正名,他卸下面具,只身返宫
,却也因此违背了他与她的誓言。
林沐雪旁观着这一切,不禁觉得世事难料。
果真相爱之人终难相守。
伴着满腔惆怅,她缓缓从梦中醒来,只见昏黄的烛光照着禁书房的方寸之隅。
灯笼中的烛火将即燃尽,她快速将书籍复归原位,提着灯笼向着禁书房的房门而去。
然而,当来到门边时,她才发现原先门上留下的一道缝隙现已被关闭,她不由得心里一惊。
她握上门把手,用力一拉,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糟了。”她慌忙地用力连连拽着把手,而门却丝毫未动。
“来人啊,外面有没有人呐,还有人在里面,快来人啊。”
林沐雪大声呼喊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满室的沉寂。
她看着笼中的烛火,而火光随时都会熄灭。
她又用力拍打门扉,大声呼唤,却无济于事。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