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从未『露』过脸的角『色』。
他仿佛是一个存在于“万世极乐教教祖”所在的时代,却没有在电影中出现过的角『色』。
这样的感觉让鲤川无惨无法平静下来。
哪怕他在书店里买到了《记忆》也仍是如此,他只匆匆翻了几页又看不进去了,刚才的电影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鲤川无惨的心似乎永远都存在着缺失的部分,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用什么东西,才能让他的心被填补、才能让他觉得满足。
愤怒的根源是不甘,是因为失去了什么或是没能得到什么而发出的声音。
令他无法忽视掉的那张脸的主人,她在电影里被称之为“别天王”,在读者中被称之为“渊”,现实里则被称作“渊绚”。
但鲤川无惨觉得这些都不对,一种割裂感油然而生,他觉得那些称呼都是错的。
他依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梦到对方的时候,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因为过于完整、过于真实,醒过来之后他甚至分不清那是梦境。
那时候出现在他梦境中的脸还是稚嫩幼小的模样,那个小姑娘靠在他肩头,用细细柔柔的声音询问他,“我们会一直都在一起吗?”
鲤川无惨想不起来梦境中自己有没有说话。
他的梦境既虚幻又真实。
鲤川无惨甚至一度以为真的有这样一个小姑娘生活在自己家里——被寄养在他的家里。
但当他询问佣人,她现在在哪里的时候,佣人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觉得,无惨少爷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有某些患上精神疾病的人,会幻想出不存在的人或者事物,并将那些事物视作真实存在的东西,他们对自己幻想的一切深信不疑。
鲤川无惨的母亲为此特意回到了家中。
“被寄养在我们家的小姑娘?”
母亲总是会对自己的孩子有着天然的包容。心理学家阿德勒就曾提到过一个理论,那便是人都有一种天然的渴望,会想要成为“神圣的人”,“母『性』”便是其中的一种表现。
鲤川夫人的母『性』本能驱使她尝试着现在孩子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她觉得,是因为无惨还太小了,很多事情他还不懂,所以语言表达的方式也会和大人不一样。
鲤川夫人将年幼的鲤川无惨所说的“小姑娘”误以为是家中佣人的女儿——她是一位仁慈的夫人,之前答应了女佣的请求,同意她将自己的女儿也带来了鲤川家的宅子。
但当女佣将自己的女儿带来时,鲤川无惨却生气地大叫起来。
“不是她!根本不是她!”
小孩子生气的样子非常可怕,他们仿佛根本不知道何为收敛,也不知道什么是疲倦,更不会像大人一样去考虑后果。
随心所欲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给他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鲤川夫人对自己的孩子束手无策。
“可是寄养在我们家里的孩子,的确没有别人了呀……”
她好声好气地去哄他(无惨),但是无惨却开始说些其他的话——那是他在梦里听到的。
“虽然她寄养在这里,但她的身份非常高贵,她继承了那位大人的姓氏,是那位大人唯一的女儿。”
被领来他们面前的那个小女孩,并没有任何可以说得上“高贵”的身份。
女佣曾过着悲惨的生活,因为嫁给了经常用暴力对待自己的男人,她的女儿也总是受到伤害——蜡黄的皮肤和无神的眼睛,她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小女孩。
事情变成这样,鲤川夫人也开始怀疑起来,她觉得她的孩子(鲤川无惨),或许真的是生病了。
但是她不忍心承认这样可怕的事实,于是下意识开始逃避,她把鲤川无惨留在家里,像回来时那样乘着私人客机离开了。
鲤川无惨被交给了雇来的佣人们照顾。
他依旧做着有她出现的梦。
梦里的小姑娘和现实中的他一样慢慢长大,她的脸逐渐褪去幼时的稚嫩,逐渐显『露』出惊人的美丽。
但她仍会像年幼时那样,靠着无惨的肩膀,她的手会从一旁伸过来,轻轻地覆盖在无惨的手背上。
她总是在唤着无惨的名字,声音无比清晰地流淌进无惨的耳朵里,扎根在他的大脑,深嵌入他的灵魂。
他终于想起了她的名字。
不是“别天王”也不是“渊”,更不是“渊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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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的手里拿着一张海报,是一张电影的海报,上面印着《万世极乐》这样的字眼。
这是真人今天出去的时候带回来的,真人最近在学习了解人类的方式——他想要去理解诞生了他的人类究竟是怎样的群体。
真人并不是人类,他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特级咒灵,目前正处于需要接受大量外界信息的成长期。
所以他总是在看书,看电影,去街上观察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