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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烟渺渺,泛焦如炭的土墙上又盖了一层焦黑,褐色的陈血之外更覆了斑斑新血,搅的混泥的棕色脏雪如同从不打扫的饭馆地板一般色彩驳杂。
这是第三次河湾防区被突袭后留下的痕迹。
此时原本繁密的蓝色星辰骤然稀疏寥落,大队的尸鬼已经不在,只留着被遗忘的几具蓝眼活尸,它们有的无意识地兜转在原地,有的朝最近的汉子扑去,旋即便被击倒。
“万岁!!!”困守在墙上和矮塔的人,还有后方的人齐齐发出了欢呼,河湾的旗帜飘扬,傲立在寒风之中,生灵又一次成功地抗击了冬魇!
就在方才,爆炸不但炸死了不少让他们心惊胆战的鬼魅,更吓得异鬼和尸鬼再度后退,不管是士兵还是骑士,欢欣鼓舞之余,心中不免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我猜想,或许在场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兔死狐悲和怜悯,却将这份心思全都压在了心底。
毕竟,刚才推车拦鬼的大批农兵和几个誓言骑士近乎全部毙命,生还的少数恐怕也都重伤残疾,没有这些牺牲者的顽强,哪有火药的机会?
当然,纵然如是,死得也不是还活着的这些人本身,他们再担心,也得首先担心自己。
然而——
然而这些人等的欢呼声突然戛然而止,在盾牌手保护下观战指挥的贵族们,原本洋溢于脸上的傲慢笑容也陡然凝固。
原因当然不是异鬼去而复返,而是我。
砰咚。
我操纵着尸鬼莫波站了起来,压在其身上的血肉碎骨和烂木板滑落坠地,我这尸鬼小心地避开轰鸣过后到处都是的残火,挺直了腰杆,孑然而立在这狼藉之中。
生还了,竟然有人能够生还!?
我几乎能看到目睹着莫波起身的诸位心里的恐呼,周围成千上万个目光看着莫波的眼神是如此呆滞,要知道,在推着手推车阻击尸鬼之人里,这可是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
我猜他们一定是在惊叹,不,是在惊惧,诸神哪,这他妈还能有人活下来!
一个骑士浑身抖了抖,叫喊声几乎破了音:“尸鬼!快!黑曜石!”
真是...
在这奇异的众目睽睽之下,我的尸鬼莫波完全不似无脑的僵尸,利落地活动了一下颈部,发出嘎吱声响。
“你在叫谁呢,爵爷?”我故意让莫波拖长了它那嘶哑难听的声音问道,“难道说,我在你眼里连气都不会喘了不成?”
尸鬼莫波,或者说荣誉卫队的哈利·波顿爵士乃是红王的旁亲,被她老人家安插下来的,和这帮河湾人一直相互保持距离,俨然是个上官派的监视者,并不讨贵族们的喜欢。
要知道,河湾拥有七国最肥沃的土地,最密集的人口,还是城堡文化与骑士精神的发源地,我要是不把他们盯得死死地,才是怪事,我和他们都很清楚,拿下河湾,基本等于拿下七国。所以呢,我这红王插手了河湾事宜,对提利尔家族打击多次,这些河湾的领主与骑士们都看在眼里,而之所以没有组织起反对只是因为我这婆娘分化得还算得当,当然他们自己实力也是过于分散,于是最强大的五个豪门没有达成一致,没有对我形成有效的施压。
海塔尔、雷德温、罗宛、提利尔还有站错队的佛罗伦,以及我新近拉拢拔高的塔利家族,这么一算可不止五个了。
“当然不是,哈利爵士,”狡黠中庸的岑树滩伯爵立刻打圆场,“我们只是过于沉浸在厮杀之中了。”
“站在战场后面用眼神来和异鬼搏斗,真不愧是青手骑士团的成员,英雄加尔斯之后,园丁王的贤臣善孙,”我用莫波的舌头把一连串的讥讽打了出去,“那此役就拜托各位高歌猛进,转进多恩了。”
青手骑士团几乎是每个古代英雄“青手”加尔斯的子孙都会加入的组织,至于园丁王,在约三百年前乃是河湾的主人,最终死在了“征服者”伊耿手下,在他家绝种之后,河湾的忠臣贞士们秉着大无畏的骑士操守毅然决定誓死效忠伊耿·坦格利安,以龙焰灭绝了园丁王血脉的凶手。
从这点上看,河湾不愧是骑士之乡。
“孽畜,你胆敢——”
“你要和我决斗吗?”莫波问出这句话的态度是如此求之不得,直让怒喝出声的有产骑士把后面的语句给咽回肚子里,“作为一个差点被你们烧死的拜树北蛮,莫非我还骂你不得?丢手套吧!”
显然这家伙不敢,这些天来“哈利·波顿”爵士的技巧有目共睹,简直就是最杰出的那一档。
“小心你的嘴,女王的堂亲,”恰是此时,马队攒动,换班去歇息的蓝道·塔利伯爵慢驰而来,身上还穿着戎装,他这些天一直披甲而眠,“河湾不缺勇士,其数目堪比繁星圣堂里蜡烛的。若是惹了众怒,就算你的红王老人家封了你当全境守护,也救不得你的命。”
“我尊重所有奋力死战的人。”我用莫波的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余骸,“很明显他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