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转来转去,有些头晕目眩。
“还好不是你的娇花来,”他抱怨道,“否则她会叫逼着这些人把这里清扫干净。”他还记得当初为了防疫,自己跟着莱雅拉如何整顿剥皮团的卫生,教会那些野蛮人和农民勤洗澡,勤换衣。
“到了,”多内尔打量周围,然后弯腰掀起一块铁板,“进去,里头就是。”
涌入提利昂鼻腔的,是腥甜刺眼的臭气,这分明是下水道!
见了个异鬼的,什么样的云雀会把巢筑在这种地方?
通道很狭窄,借助着微薄的光线,他用袖子盖住鼻口,一步一步走下石阶,石墙和地板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黑泥,让侏儒落脚时十足小心,多内尔很快就摸到一扇门前,将他退了进去。
呼…空气好多了,臭味消失,提利昂欣慰地发现,此刻最臭的是自己。
依然是在地下,没有多内尔那五彩斑斓的风格,不过很通风,“我猜你的钱足以买上十栋豪宅,为什么却躲在这里,跟一只老鼠似的。”
“我的老鼠洞可以通向城内城外,四艺院、黑塔、无垢营、大师家族的宫殿,还有河边及科霍尔的森林,除了诺佛斯那个无名神住的无底洞之外,这可能是全世界最有价值的老鼠洞了。”
“是吗?”提利昂依然在打量周遭,有一些雕像和人脸,五官生动形象,意义未知,多内尔在撬开一个陶罐,酒香四溢而出,“我想先洗个澡,然后听听坐拥黄金老鼠洞的你,为何要和我们的大美人莱雅拉勾搭上。”
“别急,歇息一会儿,让我先见见我的小麻雀们。”他给了提利昂一个极有魅力的笑容,仿佛可以迷住十万个莱雅拉一般,然后将酒杯酌满,拐入一个转角,脚步声消失。
“小麻雀,是一群街头孤儿吧?那真得是经典套路永流传了,”提利昂喃喃,“有兴趣当女领主的情报总管吗,云雀?”
莱雅拉提到过,多内尔声称自己儿时曾经是阉人蜘蛛瓦里斯,在潘托斯豢养的一只小老鼠,现在看来,恐怕确实是。
他又想要一些什么呢?提利昂从未理解过瓦里斯,不知道八爪蜘蛛意欲何为,现在,他也没法理解这只比蜘蛛帅气一万倍,并且腿间有东西的小云雀。
八面玲珑的探子最难收拾了。
不过,先听听看,他有些什么见教吧。
再一次露面时,提利昂眼前是一个女子,妖娆的丝纱只有最昂贵的勾栏才有佳丽会穿着,更别提烈焰红唇和恰到好处的眼妆,好一个如泣如诉的容颜,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多内尔?”提利昂轻轻问道,还是说上道的云雀给他安排了一点乐子?这看起来很贵啊。
难道多内尔已经蠢到把这个秘密地点透露给一个没操守的女子知道?
当然不会。
“是我,”她开口了,俨然是多内尔的声音,“我带来了几个消息。”
提利昂眉毛高扬。
“你快比你的娇花还漂亮了,莱雅拉知道吗?”
艳丽的女人多内尔耸了耸肩,“一群慕女团的士兵换掉了南门的盘角卫,我听说,那个佣兵团很会用毒药,这几日有人在剑钱营外捡到蝎尾兽的尸体,还吃死了几个乞讨的傻子。”
突然制毒是为了做什么?
南门几乎就是莱雅拉进城时的必经之路。
“她必须知道这件事。”侏儒声明,“我今晚就走。”
“别急,还有呢,”多内尔不急不缓,“黑塔下的羊愿歌者要召开一次庞大的祭祀,向黑山羊乞求哲科的卡拉萨不会入侵到科霍尔城里。
他要求,作为黑山羊之手,扫灭了莫索卡拉萨的女人,莱雅拉,必须到黑塔前觐见祭拜。”
“打败莫索卡奥和黑山羊有什么关系?”
多内尔向小侏儒解释了这个问题:“在之前就举行过一次祭典,乞求莫索和哲科无法进犯,结果,莫索败在了一个女流之辈的手里,整个卡拉萨灰飞烟灭,在科霍尔人看来,这当然不会是莱雅拉的努力,而是黑山羊的恩典。”
“现在?”
“不是现在,不过也将近了,”多内尔回答,“筹备已经开始,科霍尔东边的畜鸣道上已经运来了不少牲畜,饲羊之眷也在遴选。”
提利昂有些怀念圣堂里的七神了,比起黑山羊来,那真是温和善良没什么要求的好神灵啊。
【洛恩河畔-石柱村】
“所有的好人家都知道,千万不要得罪拿剑的人,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不要拿性命来开玩笑。
当然,当拿剑的人向你问话时,最好也老老实实作答,”阿莎双腿交叠,紧紧包裹在黑皮靴里的美足轻轻拍着地面,她的口吻全无耐心。“你觉得对吗?别害怕,要是觉得有道理,就承认,要是觉得没道理,就否认。”
下头的老夫妇跪倒在地,抖若筛糠,青绿之地的农夫都是如此胆小,终日苦耕。
她在讯问他们,了解那个命案的事儿。
“他叫尼洛。”老头儿说,“是个强盗,在以前